赠铃_29:圆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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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圆谎 (第2/2页)

定道:“自打和亲一事过后,户部便连同兵部一齐在朝堂上寻您的错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乔氏置于死地,可从始至终,皇帝都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当真瞧不出来么?不,他太清楚不过了。身为天子,他想要制衡权臣,却也不能太过明着来,是以只能借他人之手,看我们互相针锋相对,以此权衡保证他的权力。”

    乔怀衷蹙眉看着对方,却也没有要打断的意思。

    乔行砚又道:“能救乔氏的只有我们自己。父亲,皇帝不会干预其中,就像他不会真的将户兵二部彻底革职一般,因为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人来顶上他们的位置。只要他们对朝廷有用一日,他们便能活一日,是以只要他们所犯之事未直接影响到皇帝,直接影响到国家,他都不会严厉处罚。所以我此行,也不过只是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罢了。”

    乔行砚仔细观察着面前之人的神情,见对方仍是做思忖状,便知自己这半真半假之言果然有用,随即又道:“父亲,我知你不想我卷入朝堂之争,不想我陷入险境。可父亲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我是您的儿子,是乔氏的公子,您叫我在明知我们身处险境的情况下还要佯装不知情,什么也不做,未免太过残忍?我并圣人,亦不是无心之人,坐以待毙之事实难做到。”

    乔怀衷闻言便要发怒,却又在瞧见对方微微含泪的双眸时收回了口中的恶言,将其重新吞进自己肚子里,沉默许久,最终道:“说了这么多,却是半点认错的心都没有。”

    乔行砚抿唇无奈一笑,眼中的泪便顺着滑落下来,他道:“父亲知晓的,我这人犟得很,同您一般,认定没有错的事情,便不会讨饶。”

    乔怀衷蹙眉看一眼对方,见对方脸颊上的泪痕,最终只是无奈笑道:“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都不认错了,还跪着做什么,需要我亲自去扶你?”

    乔行砚一怔,抿唇笑道:“方才没跪好,现下腿脚有些发麻,起不了身。”

    乔怀衷看一眼对方委屈的神情,简直要被气笑了,最终无奈牵起对方的手,将其搀着扶起来。

    幼子的手同他的大不相同,到底是方成人的年纪,手掌光滑细腻,轻轻拂过便觉着舒服,他倒是许久未曾牵过幼子的手了,他似乎老了,乔怀衷如此想着,却是松开了对方的手。

    “你与那小裴将军可相识?”

    正在乔行砚以为这事就要过去时,对方的一句话又将他僵在了原地,他面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好在是低着头,对方并未瞧见。

    乔行砚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答非所问道:“先前曾见过他凯旋回京的场面,父亲为何会这么问?”

    乔怀衷捋了捋胡须,搀着座椅上的扶手缓缓坐了下来,道:“那江公子说,他是承了小裴将军的意,顺道将你送回京的。但他没说小裴将军为何要将你安置到他车队中,只说到一半便急忙离去了,说是落了东西在马车里。想来是贺礼,这才那般着急。”

    乔行砚心中啧了一声,心道若不着急离开,怕是就得着急自己的脑袋了,届时怕是几条命都躲不过,他必定将人砍了喂鱼才肯罢休。

    “你与那小裴将军关系很好?”乔怀衷面不改色地问道,看似毫不在意,可乔行砚却知,这个问题的答案远比先前的所有都要重要。

    乔行砚抿唇看着乔怀衷,面上满是无奈状,道:“早年间在书院读书时曾见过几面,勉强算是说过几句话。那时他同旁边山头的一位老师傅学习武艺,到底是一处的,便有了点头之交。但离了书院之后便无交集了,我也是后来才知,此人竟是镇远将军之子,便也没再敢同他来往。”

    乔怀衷仔细瞧着对方面上的神情变化,心中虽有些半信半疑,却也知那书院的情况,确实听闻有些武将之子会去寻那老师傅教授武艺。

    乔怀衷问道:“那为何你们会在礼州相遇?按理来说,小裴将军那时应当正在回京的路上,为何会出现在礼州?还同你见上了面?”

    乔行砚面不改色道:“父亲,自打我离开书院后便许久都未曾见过他,上一次还是一年前。如今你问我,他为何会出现在礼州,我如何能知晓?况且我此行目的是追查户兵二部贪污的罪证,他叔父乃刑部尚书,在朝堂上亦存针对您的心思,我又怎可能与他交好?若被他发现了,我所做一切岂不都功亏一篑?”

    乔怀衷闻言思忖片刻,觉着字字在理,却又觉着还是哪里不对劲,看着面露为难的幼子,最终还是放弃了,道:“如此最好不过。先不论裴尚书对我如何,裴氏到底还是树大招风,我们不可与之往来,他不是我们能攀附上的。”

    乔行砚面上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又将其隐去,道:“那父亲的意思是,继续同左相往来?”

    乔怀衷缓缓摇头,无奈道:“怕是行不通。”

    “为何?”乔行砚明知故问道。

    “左相之子到底还是太子伴读,只半年时间,你同他的往来便传遍了整个京都,起初只道寻常来往。可你不在的这些时日,左相之子前往淮安支援,太子的人却总是偏向左相一方,明里暗里都摆出一副与左相为盟的架势。”乔怀衷蹙眉无奈道,“圣上那边已然起了疑心,怀疑左相被太子一派招揽,早朝时驳下了他许多谏言。”

    乔行砚对于这般景象并不意外,他早便觉得许氏不是最好的靠山,否则也不会不远千里同明泽结交上关系。说到底,许氏不过是他顺着父亲给出的道,踩着的垫脚石罢了,像左相这般一直打着忠君旗号的清廉大臣,越是攀附,死得反倒越快。

    乔行砚佯装遗憾,道:“那现今当如何?我听闻,阿姐与姜氏长公子的婚事也并不顺利,不知父亲今日同大学士谈得如何?”

    乔怀衷正色道:“姜氏发出去的请帖早就全部送至宾客手中,有的甚至已然抵达京都,住在客栈中了,就等着吉时那日赴定亲宴。我瞧大学士并未真的有意办这婚事,大抵也是不敢同我乔氏攀扯上关系,只是碍于面子罢了,总不能真叫远道而来的宾客们扑了空,都是些世勋贵胄的。”

    乔行砚面露不悦,道:“父亲是忧心,即便这定亲宴办了,他姜氏也会想方设法取消婚约?”

    “取消婚约便罢。”乔怀衷叹道,“我是担心他们真的成婚了,届时文华过得难受。”

    乔行砚沉默许久,才终于又问道:“父亲可曾询问过阿姐的意愿?”

    乔怀衷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阿姐说,姜氏那小子待她很好,他们二人都喜吟诗作赋,亦都喜静,相敬如宾应当不成问题。”

    乔行砚蹙眉,反问道:“何为相敬如宾?又何为不成问题?”

    乔怀衷望向厅堂外的天,那天被四方屋檐圈住,显得极其小,很容易便将人的一生都困住,他道:“你阿姐说她不愿将就,于此桩婚事而言,她心悦姜氏那小子,但更重要的是,姜氏能够帮到乔氏,所以哪怕受些气……”

    乔怀衷记忆中的乔婉笑着说道:“父亲,牧之待我是极好的,我也心悦于他,或许此刻并不是成亲的最好时机,但只要能助乔氏渡过此次难关,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我知晓兄长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我也知晓,之所以能逃过和亲,都是用临舟的命换来的。若非那场意外,我如今亦不可能站在此处。父亲,我想您应该也猜的到,府中侍卫众多,临舟身边的暗卫更是时刻警惕着,那支箭又怎会如此轻易射出,甚至至今都抓不到刺客?因为您也知道,那根本就是临舟自己安排的……”

    记忆中的乔婉眼中微微含泪,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坚定,仿若谁都不能阻止一般:“我什么都做不好,本想着在兰妃娘娘面前讨个恩典,最终反倒弄巧成拙。父亲,您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无论是受气还是旁的,只要能救乔氏于水火,叫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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