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有哥能教 (第1/1页)

    “小羿，上学去了。”敲门声中，段羿迷迷糊糊醒来。条件反射的，他想躲着他哥。

    他害怕见到那张脸，那双眼睛，盯着他，魂牵梦绕。

    “不去。”他大喊一声。泄气的把被子一蒙。夏日燥的慌，段羿身上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不知是夏天太闷，还是他太心虚。

    一喊，门外没了动静。段羿竖起耳朵。好像能听见收碗的碰撞声和关门的吱呀声。

    总是这样，总是。一副冰山的样子。一副谁都不想理的样子。一副不问世事毫不关心的样子。

    让人讨厌。

    明明在床上是那副sao样。

    他的哥哥，还真是表里不一。

    段羿趴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猛的锤了两下床，打开电风扇就对着头吹。破旧的电风扇吱啦啦的转动着，一时间惹得他躁得慌。

    “草！”他一拳打翻风扇，下床换上校服，背起书包，也不顾手上不小心被尖物划出的血痕，踹开房门，打算下楼骑自行车去学校。

    “上个学撒你妈的什么气？”几个酒瓶倒在沙发上，半醒不醒的女人冲他吼着，手里的瓶子就要向他砸过来。

    “你他妈的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喝死了。”他转身砸门而去，身后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和一声尖锐的谩骂，“小兔崽子，养你养肥了我看是……”

    “呵…搞笑…”段羿轻笑了一声，单肩背包，骑上自行车，对着隔壁阿婆的狗嘘了两声，然后摆摆手，“阿婆，早啊。”

    小时候，他们兄弟俩是吃隔壁阿婆们的百家饭长大的。俩小孩长得都怪惹人怜惜，镇里邻居都心疼兄弟俩。那时候段羿总是屁颠颠的跟在段清后面跑。

    “哎呀，小羿啊，快去上学啊，怎么没和你哥一起啊？”

    又是哥。

    “我起晚了，先让哥走了。”段羿招呼着，单手骑的飞快，一下没了身影。

    “这孩子，还是风风火火的。不像他哥。”阿婆和身边择菜的老人絮叨着。“哎育，快到则，十几年过去咯。俩娃都大喽。”

    段羿掐点到的教室。他哥已经在教室学习了。他站在窗户旁，正好看到他哥的侧脸。微泛黄的头发，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低着头只看着书，旁若无人，好像一靠近他气压就秒变低。这很难与那一晚的段清联系。一想到自己想了很多次他哥的样子自慰，段羿浑身一热。

    段清为了方便，当年凭着成绩搞动了关系把段羿和他一起弄进了镇上高中的同一个班。而学校指望着能出第一个考上好大学的学生，把全部期望给予段清。

    他招摇的走进教室，“弟兄们，好久不见，想没想我，”高二学期伊始，一听段羿的招呼，教室顿时躁动起来。

    “可以啊，哥们，今天没迟到。”裴喻文跳到他身边拍拍他，在他耳边戏虐的低语，“你哥早来了，不学学你哥，段弟弟”

    “哪敢和好学生比啊”，段羿故意使了下小孩子脾气，调高了了音调，想惹起段清的注意力。但他哥看都没看他一眼。

    “哎呦呦，同一个妈养的。”裴喻文没脸色的阴阳怪气着

    “滚，少烦老子”段羿一把推开裴喻文，泄气的把包往桌上一砸，又是这副样子。

    从他记事开始，他哥好像就没有太多的情绪。

    段清对他从不亲热，可能是家里没爸没妈的，他们对于亲情的交流没有太多，体会不到什么是关心。更多的是日常的琐事的对话，然后各干各的事。

    甚至来说，段清对他一向是严格的。不准他放学到处乱跑，不准他交一些段清觉得不行的朋友。会在他和朋友外出玩的时候严厉警告他赶紧回家。很长一段时间，短羿觉得他哥管他管的太多了，他想要逃脱这个禁笼。

    段羿很多时候有种时时刻刻被段清在监视的感觉。他和裴喻文溜出去打游戏，突然在网吧遇见段清，从不社交也无朋友的段清出现在不可能出现的网吧，只是用平淡的一句用电脑查资料搪塞过去。这样的偶然多了，就不是偶然。

    后来，段清经常性的外出有事，照他哥的话说是老师免费帮他补课。段羿也没细究他哥的生活。他正是爱玩的年纪，没有段清的管控，他可以偷偷的和朋友出去放肆。

    说巧不巧，说怪不怪，他几次偷偷溜出去都能偶遇到段清。

    他哥在跟踪他吗？

    段羿自己否认掉这个答案。哥没有必要这么做。或许只是偶然，或许只是段清摸清了自己会去哪里，血缘的默契，他哥担心他，所以找他。

    于是，段羿第一次知道了关心两个字。他每次被他哥领回家，每次坐在家里吃着热乎的饭的时候，他开始有了家的实感。

    在十七岁的时候，他意识到他离不开段清。

    他看段清时，心中好像被水灌满，涨涨的，翻涌上来的浪花强有劲得撞击他的胸膛。

    他开始在网上查询。他搜索关键词—离不开，心跳，意yin，渴望占有。网上跳出来的答案是“爱”。没人教过他爱这个感情。他爱哥吗？

    这个cao蛋的世界，只剩他和他哥了。也只有哥会担心他。

    爱，这个字眼，很难琢磨。段羿不知道这个爱的定义在哪里，是亲情吗？可是他对着他哥硬了。不是吗？可是他是他哥。哥哥和弟弟，只能是哥哥和弟弟。

    没人教过他。只有段清可以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