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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请沈良人 (第1/2页)
阿木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他足足睡了半天一夜。 连着两日都出了太阳,朝南的窗户已支开,外头雪也化了,庭院中鲜艳的红荚蒾果从雪中显露出来,几只小雀站在细细的枝丫上啄食带着晶莹雪水的小果子。 雪化时的空气冷冽而清雅,从窗口钻进小小的卧房。 上午日光正好,阿木呆愣愣的坐起来,没有觉得冷,但是身上关节酸痛,像被人敲碎了又拼回去,两腿之间的密花还没消肿,钝钝的疼。 小厮冬儿一张秀气中透着精明的脸笑眯眯的,他侍立在一边多时了。 见阿木乖乖的自己坐起来,没有一点起床气,冬儿上手往他肩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小少爷,奴才服侍您梳洗。”冬儿笑脸迎人,他穿着朴素而干净的淡青色棉布小袄,是下人统一的着装。 阿木蓬松的卷头发东一簇西一簇的乱翘,加上那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神,看起来尤其痴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若是小少爷还算个完人,这石榴院就他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说不定能攀上高枝儿呢。 偏阿木少爷是个傻子,冬儿要是想攀附就只能用强,那就是以下犯上了,要浸猪笼的。 “沈哥哥呢?”阿木没有多看冬儿一眼,他睡眼惺忪,抬着下巴让冬儿用拧干的热棉布擦脸。 “沈良人一早就去梧桐院了,”冬儿想到阿木或许不知道梧桐院是什么,又道:“就是王爷的院子,王爷新娶了一个云良人,割了腕子,现在沈良人在照顾他呢。” “阿爸的良人,为什么要沈哥哥去照顾呢?”阿木懵懂的问,“若是沈哥哥病了,阿木也不会叫小爹来照顾。” 冬儿心中笑这傻子不懂长幼尊卑,道:“王爷是长辈,是府里最大的主人,没有人能让他去照顾,云良人嫁给他,也成了长辈。” “阿爸娶了一个和他一样大的男人吗?” “云良人年轻又俊俏……” 冬儿絮絮叨叨的回应着阿木乱七八糟的问题。 眨眼间给他套上袜子,长裤,棉袄,阿木问个没完,最后被冬儿塞了一小碗的薄荷盐,于是住嘴,自觉拿上猪毛小刷子蹲到回廊上刷牙去了。 前院那个新来的主儿,因受了大苦,一时半会离不得人看顾。 沈月殊做的无非是给云迁安排住处,等他身子痊愈了便可以搬过去,另外寻一些听话的仆役。 至于银两贴补和置办家具布匹,那就是管事娘子的事儿了,管事娘子是大夫人的人,因此现在还没能见到云迁的面。 当前花费,都是乌恩其私库里出的钱。 也是因此沈月殊才知道,其实这异姓王府,恐怕早就外强中干了。 宫里赐下来的御银和珠宝书画,不能用,看乌恩其的私库,不过数万两白银,前世一个稍微贪些的普通京官都不止攒这些。 乌恩其暂时还没让他经手属于王府私产的铺子田庄,不过可以预见,情况不乐观。 沈月殊已经不再穿下人服侍了,虽然没有婚礼,但实际上成了阿木古郎的良人,他换上了白绸衫子。 乌恩其着急给云迁名分,昨日就匆忙成亲了,阖府上下每人都分了一件喜庆的衣料或是赏银。 沈月殊自己也刚刚经历喜事,穿素让病人看了不好,于是在莲花暗纹立领白绸衫外套了那件新得的红锦背褡,边缘缝了一圈细细的白羊毛,虽然颜色俗气,但也算别出心裁。 云迁靠在床头,瀑布般的青丝随意的散着,他本来就俊秀纤细,这会添了病容,整个人裹在厚重的白狐裘里,显得更加柔弱。 “你是月殊吗,王爷昨日和我说,本来该办你和小少爷的好事……”云迁的声音捏的温柔而微弱,他垂下纤长的睫毛,青黑色的瞳仁半遮半掩,看起来也没什么神采。 “都是我不好,男子本就不容易找到妻主,我想要的名分,却害你没了名分……” 沈月殊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露出云迁以为会看到的怨气,始终淡淡的笑,得体又沉得住气。 “云良人说笑了,名分之于我,算不得什么,只要二心相知相依,我便知足了。” 谁不知道王府小少爷是个傻子,这样的两颗心,怎么可能相知呢? 云迁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露出了一派纯真而向往的笑容,道:“原来,你与我是一路人。” “云迁所求,不过一颗知我爱我的真心而已……” 沈月殊陪他说了一会儿话,便知这云迁公子不算很有学问,出身大约是很低微的,见识浅薄,要和他谈的投机,十分累人。 末了,管事娘子敲门进来,说是谢夫人唤沈月殊去梅院。 听到谢夫人的名字,云迁先前和沈月殊畅聊时的明亮神色立即黯淡了不少,像是正在被那位夫人当面羞辱一般,因自己的身份而羞耻。 沈月殊才仿佛记起来什么似的,临走前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 “昨日没能参加王爷和云良人的喜事,这贺礼虽迟了一天,还请云良人收下吧。” 不必云迁使眼色,身侧服侍的小厮自动替他接了,打开呈给云迁看,里头是一枚碧玉鸳鸯锁,玉色通透,一看就是珍品。 听说他管事不久,一出手竟然就是如此的阔绰。皇家宗室不容低贱的男子涉足,可这异姓王府啊…… 云迁只看了一眼就叫人收起来,仿佛多看几下就会被人认为小家子气,表现得大大方方十分欢喜的道了谢。 他叫人取回礼来,赠了沈月殊一条绣带。 云迁送的玉带比他自己平时出门随意一扎的布带要精美许多,上头绣着月白色的玉兰,一枚银扣刚好可以将带子卡在脖颈后面。 男子出门行走,除非是那杏花天的少爷,良家是要遮盖喉结的。 今日沈月殊穿的是立领,没有立即带上,只是收在怀里。 他行礼告辞,跟着管事娘子往兰院去了。 梧桐院里那颗百年梧桐树,到了冬天叶子早已掉光,光秃秃的枝丫上堆着半融化的积雪。 管事名叫季盈,人到中年,但穿戴干练利落,走路生风,不比年轻人精力弱。 她走了几步,忽然驻足在梧桐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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