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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2 (第2/2页)
男人在通过他的每个神情、举动、姿势观察他,就如他依凭半句标准英语和那一缕残缺的烟味分析推敲具象的形体一样。这显然不是一场随兴所至的邀约。 但的确——赤井跟在男人身后逆着光走在长廊时想——是充满硝烟味的开始。 …… 组织近期并没有太大的动静,和固定的一个人共事的日常难免乏味,而平淡恰到好处凸显了另一种紧绷感:琴酒的眼睛总含着参杂厌倦的让人如芒在背的审视。 ——冷静到像是一串编程代码具有高度自制力的左撇子男人。 赤井的观察被一声撞击打断了。 琴酒正用极其怪异的拿法尾指的上端紧贴屈起的无名指以确保手指和物体的接触面最小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他极慢地摩挲了一下卡片边缘,然后漫不经心丢回桌上。 一张前不久放到抽屉中的邀请函,没有绑缎带,别出心裁地用MidnightPoison作为点缀3,尾调的广藿香和中味的玫瑰露互相勾连,仿佛漫步巴黎星夜下的街头,穿着晚礼服的女妖柔软的金发贴着脸颊轻抚而过时散发的糜丽香气。 很少有什么让男人动容,兴许这个例外是成熟妩媚的女人。 赤井为这个猜想感到好笑,男人冷冰冰地看过来,他由衷感谢自己对面部表情的控制力。 “三天后目标将出现在国立歌剧院,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一出歌剧。”琴酒拉开椅子,远离桌面,准确地说是桌面上的熏香卡片。 赤井并不觉得惋惜:“具体内容呢?” “或许是一笔不愉快的交易,或许是redrum4。”他回身把卡片投进了垃圾桶。 —— 赤井掏出手机,屏幕提示半分钟前明美发来了一条短信,他视线定格了一秒,选择先浏览这次任务的内容,很快他理解了琴酒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怎么一回事。 新干线穿过一段荒芜的田埂,天色欲雪,是阴沉的冷灰。 赤井接到明美的电话时才想起那条被抛之脑后的短信。 “大君……最近很忙吗?”柔和的乐曲从扩音器里流淌出来,夜晚降临,沿途的灯光一盏盏点亮。 “嗯。”赤井低声说,窗外的灯光被水雾笼得只有毛茸茸的一团,那光晕仿佛化作实体轻柔地碰触着他。“最近要接个很棘手的任务。有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她不自在地说,“周末有部电影上映,本来想问问你要不要看……那么,工作一切小心。” “好。”列车缓缓停靠在月台,赤井走出门,呼出的气变成了一团水雾。 赤井秀一忽然陷入自我厌憎的情绪里。 知道拥有无限次被原谅的权利,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挥霍他人的包容,甚至连最初动机都这么龌龊。 —— CrepuscurEyas5,黄昏时的雏鸟满足了所有庸庸碌碌者的究极幻想。万物的生和死在同一时刻被创造,没有人可打破生命的轨则,但绝大多数人仍然企图飞跃死亡。 CrepuscurEyas提供了使时光倒流永葆青春的可能。 尽管药物还只是半成品,但它确实具有堪比香奈儿五号的致命吸引力:腐朽者渴望年轻鲜活的躯壳,犯罪家热衷新奇的探险,投资人追逐丰厚的利润。 十二月七日,凌晨一时。 暖房里的皇蛾阴阳蝶亲吻女人洁白的手腕,她的四肢如同未拼接的木偶肢体,被人无情抛弃在温暖潮湿的草丛中。尖刀刺进胸部,素白的风信子卧在刀边,仿佛在吸吮甘美的鲜血。 她手中握着被撕掉的研究资料的一角,犹如沉眠。 这是一幅美丽的杰作。 …… “Siedr?ngtenmichzumgabeseligenMunde,Sietrennenmidrimichzugrunde.6” 女人手持着永不凋谢的水晶玫瑰,旋开别针。 大多西方女人的保质期不会超过四十岁,肌理会失去光泽,悄悄增多的褐色斑纹将减损往日的美丽,就像皱巴巴的氧化苹果,轻而易举地打消饕客的食欲。 而岁月从不令这颗苹果蒙尘。 她别上胸针,水晶的光彩从后视镜中一晃而过,因过于自信而懒于自赏:“风信子的花期最长不超过一个月,真是廉价的赠礼。” 后座的风信子捧花已有几瓣失去了光鲜的亮泽。 “会死亡的才是美丽的。” 苦艾酒回以微笑,勾走琴酒燃了一半的烟,朦胧的烟色让他联想到温亚德在荧幕上塑造的假象,站在冬季雪地里,穿着灰色羊绒裙,浅灰的眼睛盛满着属于没落贵族的忧郁。 她稍薄但盈润勾人的双唇被业界誉为百老汇的玫瑰,他前一秒采撷了这朵玫瑰瓣上凝结的露珠,来自异域的暗香在车厢中悄然蒸腾。 她抚摸过脖颈,顺从地陷入不知何时下调的软座里:“不巧的是,你的朋友来得很准时。” 今年的寒潮来得有些早,行人不多,Rye的雪佛兰很轻易地占据了他们的视野。 “Goodluck…Seeyoutonight.”她沙哑地调笑,“Whatdoyouwanttodrinkasaif?” 女人唇上的烟味徐徐逸散,眼神透着矛盾的天真和莫名的笃定,他没有给狡猾的演员留下发挥余地:“None.还有,我厌恶琥珀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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