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遗忘之人 (第4/4页)

里的气派依旧不减当年。

    “我点好了。”郑篪将菜单推到林雅道那，“看你。”

    “呵呵，我不需要看。”林雅道直接叫来了服务生，如数家珍地报了一串菜名。

    服务生走后，郑篪饶有兴致地问林雅道：“我喜欢开门见山，需要我帮什么忙，说吧。”

    林雅道正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没有想到郑篪居然这么直接，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确实是有求而来，最近公司准备开启新的项目，所以希望万铭能投资我司......”

    林雅道正准备开始夸夸其谈项目的前景，被郑篪一个手势打断了。

    郑篪看着林雅道不成熟的模样有些发笑：“你我之间不用准备这种说辞，我本来就是做这种生意的，这种情况见多了。帮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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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林雅道松一口气的同时也难免好奇，他问道：“冒昧地问一句，郑先生为什么会这么果断地决定投资我们公司……”

    “哈哈哈哈哈，”郑篪笑起来，“并不是投资你的公司，而是你。”

    “我？”

    “谁叫我欠你的呢？”

    意识到郑篪是在指代手机的事，林雅道也失笑:“丢了一部手机拉到了这么多的投资，这可真是比血赚的买卖。”

    “我可不做赔本生意，”郑篪意味深长地说，“别让我失望啊。”

    “当然，”林雅道举起酒杯，“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为了今后的合作，cheers.”

    “Cheers.”郑篪碰杯，泯了一口红酒后皱眉道，“天天吃这些高档菜难免有些腻得慌。我还是更喜欢小时候吃的路边摊，你知道格致高中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豆花店么？”

    “格致？我高中是在那读的，可是我不太记得豆花店了，太久了。”

    “我带你去吃吧，顺便也让你重拾一下高中的记忆，明天怎么样？”郑篪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谈公事，只是郑篪邀请林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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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先生应该比我忙得多，我连着两天耽误郑先生，恐怕不太好。”

    “这样吧，来投骰子，你赢了我再加一百万投资，我赢了明天一起去吃豆花。”

    “亏你刚刚还说不做赔本生意，”盛情难却，林雅道按了按服务铃，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郑篪挑挑眉，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献丑了。”林雅道接过骰盅，行云流水般地晃了起来，骰子在里面碰撞地声音煞有节奏感。换手各晃了几轮，最后林雅道手握骰盅定在桌面上，用眼神询问着郑篪的答案。

    “你不适合一本正经，果然还是纨绔的模样更衬你，”郑篪微微带笑，轻声道：“小。”

    林雅道揭开骰盅，里面一个一一个五一个四，郑篪险胜。

    “厉害。”林雅道擦了擦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天，林雅道如约来到了豆花店门口，郑篪还没到，他便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人。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去店里坐着？”肩膀被轻拍一下，林雅道回头，差点没出来人。郑篪一改往日精英的装扮，让头发自然松散下来，再反戴了一顶鸭舌帽，穿着素净的T恤和工装裤，斜挎一个潮包双手揣兜，冲他微微一笑，活脱脱一个男大学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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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多大了？”林雅道交叉双手问道，“我不会是在拐骗未成年吧？”

    “你怎么能保证不是17岁的未成年拐骗你呢？”郑篪反问，随后又笑，“不嘴贫了，真实年龄也就大个十岁吧。”

    “27，和我同岁啊。真看不出来，果然人靠衣装，穿着西装三件套，我一直以为你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郑篪不可置否：“商业场合确实是需要更加成熟的装扮的，这也会让合作伙伴更加信任自己。但私下的话，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风格一点，经常让我觉得回到了高中时代。”

    郑篪看着林雅道，希望他能有所反应。

    “看来你很怀念你的高中生活，不像我，我高中可是烂透了。”

    “怎么说。”

    林雅道缩了缩身子，“嗨呀，我们俩顶着大风在这傻聊什么呢，先进店吧。”说着便快步冲进了豆花店，郑篪也跟着过去落座。

    “楚红姐，一份红豆豆花，一份原味豆花。”

    此时正值午后，学生都吃完午饭回校上课了，做学生生意的豆花店也冷清下来，店内空无一人。

    老板娘闻声从后厨出来，看见是郑篪来了便马上笑脸相迎过来，“小郑呀，好多时不来了，这些天忙什么呢？”

    “还不是忙着讨生活，不像你，每天做做豆花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你楚红姐不愁吃穿不还得靠你们这帮吃了十几年的小娃娃撑场，下次再敢十天半月不来吃豆花打断你的腿！”楚红说笑着才发现今天小郑居然带了人来一块吃，热络问道，“这位小帅哥是你朋友吧？”

    “是啊，这不认识朋友第一时间带来你这了。”郑篪回。

    林雅道刚想自我介绍，被热情的楚红抢了先，说了一句令林雅道摸不着头脑的话：“小哥好面熟，以前也是格致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我应该是第一次来这。”

    “来过我店儿的学生我都记得门清，你以前保准来过。照这么说，你和小郑还是同学呢，真是怪有缘的！”

    “郑篪也是格致的吗？”林雅道望向郑篪。

    “郑篪......?”楚红疑惑地也朝郑篪望过去，很快反应过来林雅道所指就是小郑，不过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马上回道，“对啊。不说了，先去给你们做豆花了，你们好好叙旧。”

    看着楚红麻溜蹿进后厨的身影，郑篪松了口气，知道楚红有着识人不忘的本领，但还不知道如此厉害，十年没见的人还能有所印象。还好楚红为人聪明也热心肠，不打算去深究这么些事。倒是林雅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也该记起来了吧？郑篪决定继续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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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店以前我弟非常喜欢，还是他带我来吃的，”郑篪稍稍压低音量，“秋明特别喜欢带朋友过来。”

    “你和你弟居然和我同校同年级，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呢？太可惜了，要是早点认识，咱们到现在说不定就是十多年的好兄弟了。”

    话音一落，郑篪微不可闻地眯起眼笑了一声。

    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就如同比膜还薄的泡沫一般瞬间而破，无法再给自己任何辩解，林雅道就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把郑秋明这个名字，还有他曾干过的畜生事，从记忆中删除了去。告别了家人，抹去了姓名，抛弃了长相，割舍了过往所有成为另一个人，自己度日如年的那段时光，他竟然可以如此毫无负担地摆脱加害者的身份逍遥地享受每一天，郑篪拳头越握越紧，甚至下意识地往腰侧摸去——那是他平时挂枪的地方。

    直到摸了空，郑篪才猛然一惊，他刚刚是想杀了林雅道吗？杀了他并不难，可他干过的事配如此痛快地死去？让恶人有善终，郑篪容忍不了这种事。林雅道，我给过你机会而你没有抓住，今时不同往日，我这个你所遗忘之人一定会把你拖进地狱，让你跪着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