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N不可以，集中N到底 (01) (第1/1页)

    整栋房子一片漆黑，杰利拿了钥匙开了门、开了灯，屋内静悄悄地，什麽动静都没有。他毫不迟疑地走向卧室，打开了衣橱的门，东纪就蜷缩在里面，脚边放着一个装了半杯水的杯子。

    东纪低着头、抱着双腿，一头乱发、浑身狼狈，松开领带的领口凌乱，从头到脚都披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尘埃，像被厚重的枷锁重重束缚，动弹不得，也难以喘息。

    杰利把买来的瓶装水放进衣橱，眼前的景象都是早料到的事，而单单一瓶水，已经是他能为东纪做的最多了。躲在衣橱里的事，於这种突发状况肯定是必然的，不过对东纪来说其实也是日常。他每天都必须窝在衣橱里才能入睡，在这段睡前时间中，他总是会陷入消沉、不吃东西，连最喜欢的咖啡也不碰，唯一能带得进衣橱的，就只有没有滋味的白开水了。

    「听说那个nV孩子还在医院，你不去看看吗？她替你挡了一刀。」

    「我没有要她替我挡。」东纪说得很淡很淡，几乎不着痕迹。

    「那个nV孩子??」杰利yu言又止，问着：「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嗯，想不起来了。」

    东纪答得不假思索，听起来是很理所当然，但落在杰利耳里就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不像是真话，隐约之间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逃避感。

    「我在河滨公园看到你们了。」

    那天下午，杰利带着他家的蓝波去放风，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叫，一时之间以为出了什麽大事，再加上那个声音越听越耳熟，惹得他心里莫名窜起了一GU不安。他抱起蓝波向着声音的源头狂奔，赶到河堤边时，见到了东纪和那个送咖啡的nV孩子，而看一看现场好像也没有人受伤，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又碰巧遇到了东纪，他本来是想高兴地过去打声招呼的，但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让他瞬间定格，怕自己身为目击者会被发现，於是抱着蓝波就逃离了现场。

    喔！蓝波是杰利养的猫，一只热Ai大自然的短腿猫猫。

    「你亲了人家。」杰利说了结论。

    「是吗？」东纪没有情感、毫无反应，依旧颓废着，但更深层的是不断地往下坠落。随着情绪缓慢地蔓延波动後，他透露出一点点的痛苦，尽是疲倦，「杰利，我真的好累。」

    虽然东纪自己先开了口，却也似乎仅止於此，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了。

    杰利明白，所以没有勉强，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高赛在你家装了监视器，说是等你恢复记忆之後，能够多少帮你一点。我觉得有道理，但信不过他，看他整天都在g些偷Jm0狗的事，很难说不变成t0uKuI狂，所以我就叫我的员工把画面远端到你的私人电脑了。」防堵高赛，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不过还是很费神，「为了这件事，我躲他躲了好几个礼拜，免得他一见了我就吵，吵得我头痛，也是怕我会一时忍不住，直接把他关进糕糕的仓库。」

    也是，就高赛那样子，打着关心的立场是真的会变成t0uKuI狂的。

    「你不看看吗？」

    此刻东纪的询问，是出於一种对杰利的信任，但杰利知道，东纪明摆着是想甩锅，不想一个人面对，更不想一个人担这个责任。

    「我有职业道德，你求我我也不看。而且听说你失忆的时候，都是那个nV孩子陪着你的，你想趁机nVe我这个单身狗啊，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唯独这件事，杰利必须让东纪自己去面对，便用一个玩笑回避掉了。不过他不在场，还真是会怕东纪他真的不看呢，所以又补了一句：「治好你的失忆症当然是最重要的事，可是我看那个nV孩子对你，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个。如果想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就打开来看看吧，里面或许会有答案，我走了。」

    杰利一走，房子瞬间又冷下来了，唯一的区别是灯还亮着，至少不再乌漆墨黑了。东纪在衣橱里还待了好一阵子，直到夜又更深了一点，他才动动笨重的身T，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自己从衣橱里弄出来，而後，他打开了久违的电脑，按着杰利所说的，找到了监视器的影像。

    一幕幕的画面都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东纪看着自己在萤幕里又笑又跳的，什麽烦恼都没有的样子，十分地陌生，毕竟那全是他不敢想像的。又，看着自己天天都安稳地躺在床上熟睡，明明是经历过的，却一点实感都没有，残存在他身T记忆中的，哪怕只剩下影子，他都不敢奢望。

    再看看苏绽蓏吧，有时候陪着东纪又疯又闹，有时候又朝着东纪大吼大叫，就算是生气，那也是充满了活力，哪像现在啊，一见了他就像老鼠撞见猫，整个人畏畏缩缩、怕东怕西的，一点都不像她。

    偶尔，苏绽蓏睡前会出现某种仪式，她会跪在床上，闭上眼、仰着头，双手掌心向上，将身心灵专注到一百二十分，虔诚地祈求着。

    「你在g嘛啊？」东纪贴在苏绽蓏的脸前，看着她诡异的样子。

    苏绽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只是动嘴巴，「今天外送的订单又变少了，我要拜托老天爷赏我饭吃，订单多一点、稳定一点，拜托拜托。」

    东纪歪着头，「这是临时抱佛脚吗？」

    「嘘——不可以这麽没礼貌，老天爷会听到的。」苏绽蓏小声严肃地警告着，之後又说：「我要是没饭吃，就没办法留在这里陪你了喔。」

    一听，东纪的态度大变，慌张得立刻跟着跪，姿势摆得像是跟苏绽蓏复制贴上一样，「老天爷请赏饭吃，我会乖！」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跪在床上，一起闭着眼睛、仰着头，摊着两手的掌心维持了十几分钟。那种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好笑、很蠢，但就算是g着这麽奇怪的事，也莫名地快乐和满足。

    录影画面持续着，一天晚上，东纪趁苏绽蓏睡着後小心翼翼爬下了床，他拿着手机照光，鬼鬼祟祟地翻着苏绽蓏的包包。他先是从里面拿出了什麽，慌张地动了手脚，接着一边警觉着苏绽蓏的动静，一边躲到整个房子距离床边最远的角落，就这样一个人窝着，很克难地不知道往纸上写什麽。最後，把他写好的纸折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据说是他恢复记忆後，时常独处的大窗边，y是把纸塞进了窗框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藏得刚刚好。

    东纪按下了电脑的暂停键，大步地往窗边走去，果然在窗框後找到了那张纸，他将纸打开，那是一张非常简陋的结婚证书，上面除了写着结婚证书四个字，还有双方的签名栏以外，其它什麽详细的资料都没有。签名栏之一当然是东纪他自己的签名，一边则是自制加工，用胶水另外贴上一张有着苏绽蓏签名的纸，那是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还留了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东纪

    在我忘掉全世界的时候

    我只记得这个nV孩

    而在这个世界放弃我的时候

    只有这个nV孩愿意留在我身边

    我很喜欢她

    喜欢到想马上把她娶回家

    你可以忘了所有事

    但绝对不可以忘了她

    东纪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他说：「??嗯，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