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N不可以，集中N到底 (03) (第1/1页)

    入夜後的小巷内连盏路灯都没有，打烊的没门大门紧闭却还亮着灯，屋内没有半个客人，言考棠也不在吧台，到处都落着安静，不过空气中还是散着微微的咖啡香。两杯咖啡，和一对坐在彼此面前，明明将对方映在眼里，却无论如何都碰触不了的男nV。

    苏绽蓏终於和东纪见面了，和那个在失忆时只记得她的东纪见面了，但这是什麽奇怪的感觉呢？再也不能嘻笑打闹、再也不能敞开心房，再也??感受不到那些y是被东纪藏起来的东西，b方说——他对她的喜欢。

    「你记得我，对吗？」才开口，苏绽蓏就心酸得快要掉眼泪，可是她忍住了。

    「嗯，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全都记得。」

    「我们去子路的公司??」

    东纪抢过话接着说：「遇到了张亮钧把你当成他过世的nV朋友，被困在他们的公司，还吃了下午茶。」

    「我叫你看着我的机车??」

    这次依然被东纪截断，「结果我误转油门，撞坏了车子。我让你在笔记本上签名，说之後会赔偿你。」

    「我们一大早坐计程车??」

    「去了福生安养院，见了我妈，还跟她一起吃了午餐。」

    都记得，再加上前几天送来的义大利面，全都说明着东纪他是真的记得。

    苏绽蓏问了最後一题，「我们去河滨公园骑??」

    「骑脚踏车。」东纪看着苏绽蓏的眼神渐渐出现了变化，在他严肃的认真之中，有着再也藏不起的伤心，「我在河堤上跟你说，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很喜欢你，然後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眼一眨，苏绽蓏满眶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挤出了一个非常苦涩的笑，「我现在回答你，是不是太晚了？」

    「是。」

    看东纪答得这麽俐落，苏绽蓏笑得更痛了，「所以你已经决定了？」

    「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忘记你。」

    「你为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我不想去赌它会不会发生。」东纪很坚决，却也倾诉着他的难为，「从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了，怕我哪天恢复的记忆里，会没有你。」

    苏绽蓏极力反驳：「但是这并没有发生啊，事实就是你还记得我，不是吗？」

    「这次没有，下次呢？」换位思考，站在苏绽蓏的立场，东纪说得全是温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担心过？你知道，所以你也会害怕，一旦我忘了你，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绽蓏沉默，因为东纪说的都对，可是要她就这样放弃，她实在是不甘心，「我们不能只谈现在吗？不管你的失忆症还会不会再犯，不管你恢复记忆後是不是就这样忘了我，我们就只谈现在。只要是现在，我们会过得很开心的。」

    「我的失忆症是不会好的，所以我想记得你，也害怕记得你。」东纪说得很纠结，也正因为纠结，才真心得过分，无法被认为是谎言，「你说过，要是我只在失忆的时候才能记得你，要我乾脆一辈子失忆算了。为了你，我也犹豫过，是该逃到忘了全部只剩下你，还是该记得全部却没有你？但我还没想好要待在哪一个世界，因为有些事，我必须要记得，不能自私地忘记，我没有办法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一个人过得很开心。」

    「你是想跟我计较吗？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吗？你失忆的时候，只在乎我是你在乎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到底是谁！」苏绽蓏气啊，眼泪巴拉巴拉地掉，「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的失忆症，我会记得你，你只要是你，我就会一直记得。记得你有多喜欢我，然後我也会一直跟你说，我有多喜欢你，说到你嫌我烦，说到你就算忘了也不得不记得我——」

    「但我很介意。」东纪依旧没什麽表情，只是语气越来越悲伤，「介意你为了我变得痛苦，我却不能明白你。」

    苏绽蓏咬着牙，抵抗着一b0b0的难受，「??我现在这样，难道就不是为了你变得痛苦吗？」

    「所以，我会b你更痛。」东纪提出请求：「绽蓏，忘了我吧。」

    「要我忘了你？」苏绽蓏傻眼，东纪居然连她仅剩的心意都想剥夺。她不甘示弱地反问：「那你呢，你能忘了我吗？」

    「不能。」东纪坦率地面对，面对苏绽蓏，也面对自己。

    「现在到底在说什麽莫名其妙的话啊！」苏绽蓏简直就要疯了，就像是两人脚边明明只是个小水洼，却怎麽也跳不过去，要是y跳了，还得摔个稀巴烂。她顾不上了，从相谈变成了哀求：「东纪，我们再想想吧，我只是想要我们在一起而已，这样很难吗？」

    东纪也忍不住了，他伸手轻抚了苏绽蓏的头，安慰着：「我还没原谅我自己，不想让你跟我一起变得不幸，那样太痛了。」

    「就算你痛吧，我也能陪你啊，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带着浅浅的笑，就像往常的告白一样，东纪在强烈的伤心中，满是宠溺地说：「绽蓏，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知道到这里，真的就是最後了，谁也没有抓住谁，谁也没能留得住谁。东纪起身离开，一转头避开了苏绽蓏，眼泪就掉了，而苏绽蓏则是在东纪踏出没门的那一刻，放声痛哭。

    看不到尽头，就像这条没有灯光的巷子一样，东纪看不见尽头。

    他踉踉跄跄地四处游荡，一双腿吃力地支撑着笨重的身T，好沉啊、太沉了，彷佛整个世界都垮了，全都压在他的肩上，他实在是扛不住。逃离了有人有光的地方，他缩进了城市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放任自己的心破碎一地，尽情地用哭声去哀悼，而当他再也哭不出声时，痛苦已将他狠狠地束紧，他忽地倒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东纪躺在自家的床上。

    「东纪，你记得我是谁吗？」高赛首先得先确认，眼前的东纪是哪种状态的东纪。

    瞥了一眼，东纪说出：「高赛。」

    「好！没事就好！」松是松了一口气，但事情演变成这样，高赛也Ga0不清楚让东纪保持清醒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是擦伤，脸上、身上也多能感受到有伤口在隐隐作痛，东纪真是狼狈惨了。他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麽跟高赛解释，其实也没有很想解释。

    或许是杰利有交代过吧，高赛竟然难得地没b问东纪，而是迳自说着：「我是在垃圾场旁的Si巷子找到你的，要是没人发现，你真的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啊。」

    「像我这样的浑蛋，的确是垃圾。」

    就算是相处多年，东纪这样的低cHa0也是前所未见，高赛真是觉得自己糟得一塌糊涂，把兄弟给害惨了，「是我的错，你早就说过你不能谈恋Ai了，我要是在你失忆的时候把你和草瓜瓜隔开，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是我的错，我说好了要记得她，真的记得了，又觉得该忘了她。」东纪捺不住地默默流泪，纵然没表现出来，却满是撕心裂肺，「可是我不想啊??」

    「东纪，你能记得所有事，表示失忆症已经好了吧？你爸和你妈的事、你爸和常馨的事，认真说起来都跟你没有关系。个人造业要个人担啊，你身边只要有我这坨狗大便就好了，又不是大便收藏家，没必要把什麽来路不明的烂屎都往自己身上揽啊。」高赛真的有够不会说话，但至少对东纪的劝说全都很真心，「放下吧，只要你一个念头，你和草瓜瓜就不用这麽痛苦了。」

    东纪陷入回圈，不断地喃喃：「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