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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暗度陈仓(上) (第2/2页)
“这地方?当年蚩君与梁惠公大婚前,不就住在这儿斋戒沐浴么。” “哦,难怪……” 我无心听他们说废话,目光都聚集在不远处的出口处。这行宫幽僻,但如同迷宫,墙垣极高,根本攀不上去。出口又只有一处……那处隋风竟然安置了一队数十人的精卫,他们正在吃着饼子,人手一罐rou汤。 隋风也太看得起我了…… 饶了一大圈,我还是回到了寝殿,看来,除了点火,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我伏在床边,暗中窥视着殿外。护卫大抵是以为我还未醒,便都离了很远。 我聚拢了所有可以燃烧的帘幔、被褥、最后甚至将婢子们送来的大典直服都端过来。这才打开了隋永安昨夜让人拿来的酒坛子,将酒水泼在竹榻上。 火折子一丢下去,黯淡幽蓝的火苗吃住酒水,轰然形成疯蹿的火舌。很快,整个寝殿都开始冒出滚滚浓烟。 我想了一瞬,将脚踝上的红绳与袖中的赤螭符都摸出来,准备丢入火海。可将要抛出的那一瞬,我却犹豫地停住了手。 最终,我还是找了个金钵子,将他们扣在钵子之下。 火势渐强,我眼看着那直服也被火舌卷住。炽热的灼风掀开了罩着的红绸,那抹红影在翻卷中,沦为灰烬。 没成想……其下的直服,竟不是我想象中的黯淡绛色,而是珠玉遍布,玄红交错。 襟领上缀着许多金络,钉在盘踞的花纹上。然而我还未看清,直服便没入火海,哔剥地声响不断扬起,那竹榻“轰”的一声,坍塌了。 头冠滚了出来,竟也是玄纱红缨,转眼便被火焰吞噬。 “救火——!!” 殿外爆出一声声惊呼,使得我骤然回神。 在他们闯进来救火时,火势已经蔓延到梁顶。我正躲在开启的殿门之后,趁乱,便击昏一名护卫,换下他的衣物,从殿里跑了出来。 我一路高呼着“走水”,门口那队精卫也无法再淡然吃早饭。他们惊惶地涌进来,忙活着去打水救火。 另有两名护卫要去传信,我随着他们一起疾奔而出,在宫巷岔路,分道扬镳。 萧风如刀般搁在我脸上,身上的皮胄也很沉重。而我竟然步子轻盈,依稀有了当年挽弓勒缰的矫健。 就在我又跑出一射之地时,听得遥遥传来一声痛呼: “救王君!!” 那瞬间我似乎被鬼魅掏心,自胸口涌上一阵无名的剧痛,席卷周身。蓦地趔趄一下,刹住脚步。 那声音很快便被宫人们的叫喊声淹没,遥处火光冲天,身侧不断跑过神色慌乱的宫婢和内侍。更有人厉声喝斥我,让我去打水、抬缸。 我与人流逆行着,身边是一道道虚晃的影子,他们撞在我身上,指责与斥骂声不断响起。 玉台之下,两名护卫打扮的人突然朝我俯冲而来,我正要拔剑,却认出了其中的一人。 那是赵国的暗卫。 我们藏匿在偏僻的宫巷内,待我摸出玉扳指时,两人齐齐跪地。 “赵王大行。遗命,护送太子瑜回邯郸。” 他们脸上并无太多惊愕,只是点头应声。 邺都大雪。 隅中,城内原本高悬的喜幡,全部被值守撤下。转而挂上了丧幡。 长街尽头,护卫高声宣读讣告。旁边另一名士兵,伸展着一张白花花的猪皮。上面是我的画像,很丑,简直不像我。只不过我颊侧的几枚小痣,点的倒是都很准确。 “妖人严子玉,于行宫自焚后潜逃,诅殁王君。生擒者,享田万亩,赐名堂高屋,封侯加爵……” 称我为妖人,也就罢了。 可……王君死了!?沈涟怎么会死?难道难以忍受隋永安的调弄,自尽? ……隋风怎么能乱扣罪名?我连沈涟的生辰八字也没有,如何能诅死他? 无数的疑问涌上我的头脑,我简直一头雾水挤在人群中间,下意识扯了扯蓑帽。半晌才回过神,想起我是上街来给赵瑜抓药的。 赵瑜被我们从驿馆劫出后,便周身乌青,面目肿胀得几乎辨不出模样。显然是中了什么毒。 可他神志正常,除了骨痛,倒也不像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他腹下的箭伤又发作起来。 现下想跑出邺城,真是难如登天。我和赵瑜都没有照身帖,根本无法通过四门查验。 我眼下扮作盲人,一身布袄,白麻蒙眼,他又如同尸首……隋风的精兵又在挨家挨户叩门搜检。 等等,尸首。 我将随我一同出来的暗卫叫到偏巷里。 “周围,可有晒制咸鱼的铺子?” 我们三人敲开了一个晒制咸鱼的作坊。坊主人刚被士兵搜检过,来开门时极为不耐烦。 我拄着一根竹杖走入后院,闻着咸鱼味儿,轻声道:“老翁,这院子里的咸鱼……我们全要了。” 坊主人一时没答,只是仰头看向顶上吊着的咸鱼,它们都裹了一层雪花。 “六十多条咸鱼,你打算吃到进棺材?”他不可思议地扯着嗓子叫喊。 “滚你娘的,臭瞎子!别来妨碍老子做买卖!”坊主喊来他的杂役,一顿推搡,要将我们赶出去。 暗卫捏着鼻子,悄声说:“先走吧,省的他起疑了!” “嗯。” 我们三人正要走,那老翁却朝我走过来,狐疑地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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