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晴(5) (第1/1页)

    「甚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很cH0U象的感觉。我觉得你活得很用力，感觉很撕心裂肺。我也不知道我在说甚麽。」

    「可能吧？但是至少我很努力去追求过了。」

    「所以你觉得自己很努力在追求我吗？」

    「对啊……至少我觉得我尽力了啦。」

    「你还喜欢饶羽yAn吧。」

    「不，我很确定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她已经是过去了，我不可能忘了她，但是我不会再留恋。」

    那一瞬间，何青榆终於明白了她一直不能理解的是甚麽。

    江绮罗总是莽撞地跟随自己的感觉行事。她觉得喜欢，就把她自认最好的都给对方，不顾对方的意愿。她希望对方能同等回报她，但是就算结果不如预期，她还是会擦乾眼泪，然後继续向前，努力活着。

    而何青榆正好相反。她早已经习惯了顾虑别人而活，所以每一步行动都受身边的人影响。她在交际之前就为自己设定好各种情况，对方的情绪她通常也能m0得一清二楚。她太过谨慎，不会轻易哭泣，可是又经常在陷入回忆时觉得委屈。

    当这样的她遇上那样的她，她们永远无法了解彼此的行为。

    可是，她们同样都为了被Ai而付出了很多努力。

    何青榆忽然发现自己很卑鄙。在对方还退缩不前的时候，她很勇敢地不停跨越对方设下的障碍，可是当对方终於向她走近一步，她却又躲回洞里不肯出现。

    「江绮罗，你想跟我交往吗？」

    「……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我没有拒绝你，也没有答应你。我是在问你。」

    江绮罗的抗议来得很慢。「为什麽每次都是你问我？为什麽我一定要回答？」

    「你可以不要回答啊。」

    「哪有这样的！你一开始明明就对我很好！现在差太多了吧！」

    「你到底要不要回答？」

    江绮罗满脸委屈，牵起何青榆那双已经冷得透红的手。「我喜欢你。」

    「……」

    「跟我交往。」

    「……嗯。」

    那一晚，他们之间没有浪漫的情话，没有华丽的背景为衬，也没有激情。那些距离两个高一的nV孩而言都太过遥远。

    她们只是牵着手，感受彼此手心的温度。她们摇晃着秋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彼此过去的故事，一点一滴拼凑成那个属於她们的，平淡的夜晚。

    或许是因为开始得太过平淡，她们的结束也没有电视剧演的那样轰轰烈烈。连理由都平凡得不可思议，就像任何一对情侣分手的可能原因。

    仅仅是因为江绮罗觉得何青榆根本没有那麽在乎她，而何青榆觉得江绮罗缺乏的安全感并不是已经习惯的她能够完整补足的。一来一往，一年内数不清发生了几次争吵，最终亲手摧毁了这段脆弱的感情的，正是当初牵在一起的那双手。

    何青榆每一次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凄美的故事，从相识到分手，最美的竟然还是最初那个初夏的午後，她看见江绮罗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庞时，心中泛起的涟漪。

    也许这就是为什麽暗恋最美，那是因为适当的距离产生了美感与幻想。

    分手时，是隔年的初夏。那时她们已经高二。

    何青榆在某一个放学与晚自习间的空档把江绮罗带到她们的秘密基地。她曾经在那里送走她的初吻，而最後她选择在那里结束一切。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要说甚麽了。」

    「何青榆，你真的很坏。交往也是我说的，现在连分手都要我开口。」

    「嗯，你说出来了。」何青榆并不是不难过，但是她已经习惯不哭了，即使这一年来江绮罗总是要她多依赖她一点，虽然有些改变，但本质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还是一样卑鄙。

    「为什麽？我哪里惹你生气了，我会改掉啊……」

    「江绮罗，你不需要变得跟我一样小心翼翼，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改变。」

    「那，至少告诉我为什麽。」

    「你也很清楚吧，我们的个X差太多了。你的喜欢……让我太有负担。」

    「那，以後我们还有机会吗？」

    何青榆叹了一口气。「没有。」

    「为什麽？」

    「我也不知道。」

    「你真的好讨厌。」

    何青榆把江绮罗拉进自己的怀里，x前的制服Sh了一片。

    江绮罗紧紧抱着她，已经哭得无法言语，何青榆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看着窗外渐小的梅雨，轻声说道：「如果真的要说Ai情，我想我们都还太年轻。我可能真的喜欢过你，也许现在还是喜欢你，可是我们都还不懂Ai是甚麽，最後互相伤害，谁也不快乐。我甚至认为自己连与人相处都不懂……所以我们都还需要学习。」

    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光，都在彼此身上学到了很多。你变得b以前更坚强，而我不再胆小。

    江绮罗点点头，依然cH0U泣着。何青榆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哭，她只觉得眼睛与世界一直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薄雾，让她的视野变得模糊。

    「可是我可以确定，今天过後，我们还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她们拥抱着彼此，沉默之间，好像忽然长大了，还有点懵懂，可是又觉得甚麽都懂了。

    何青榆闭着双眼，再也没听见雨声。

    有些感情，似乎在萌芽之初就注定了它的结束。

    可是，结束以後，才能迎来新的开始。

    终於放晴了。

    後记：开始写这个故事，是因为看到一句话，深深说进心里。

    「Ai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她教我们重新做人。」――莫里哀

    讲评老师说放上这句话太造作了，但我却觉得她是我如何面对感情的具T化。也许我是个造作的人。

    仅此纪念那些不堪回首却深刻活在生命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