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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 (第1/1页)

    再次醒来,易犁发现自己平躺在一张手术床上,手脚大张,全身拘束,唯一能够移动的就是眼珠子。易犁盯着弧形暗灰色天花板,胡乱想着电锯杀人魔,分尸狂魔,开膛手之类的血腥场景,把自己记忆中所有恐怖电影和骇人听闻的社会案件来来回回过了好几遍,周围始终维持着不变的安静。算了,易犁闭上双眼打算睡觉。他大概没有穿衣服,空调的热风时不时拂过皮肤,温柔舒适。

    再次睁眼是由于腹部的憋胀。牢固的卡环让易犁动弹不得,他将自己的眼睛都转酸了,看到的也只有和天花板相同色调的墙壁。整个空间,恐怕只有吊顶内壁看不见的灯条与自己身下的床了,连门和窗都没瞧见。

    随着时间流逝,膀胱的压力从不适到难受到麻木,再到现在已经有些难挨。偏偏胃袋空空,干瘪的肠肚急切的向大脑传递饥饿信号。

    “咔——”天花板一块半平米的磨砂瓷砖被移开,放下一条伸缩梯,梯子上走下一个男人。不是之前的祁崔杨又是谁。祁崔杨手中提着一个小号医药箱,不急不慢的踩着梯子走到易犁跟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停在床尾,易犁只能斜着干涩的眼珠子看。

    祁崔杨未开口回答,将医药箱轻轻放在床边,打开盖子,撕开一枚输液用的针头。

    “嘶——”男人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提示,快速将针头插入易犁被束缚住的右手手背。顺着针管看去,男人拿起一代透明液体挂在易犁头后的支架上。

    祁崔杨打好吊针,按了按易犁的微微凸起的小腹,收获对方几声吸气。

    “你到底要干嘛?”易犁斜眼看向依旧不回答自己的祁崔杨。后者似乎无意折磨被束缚的人,如同医生般公式化的确认对方身体状况,结结实实,仔仔细细按了四五下。

    随后,男人带上医用橡胶手套,大头棉签先是蘸取生理盐水从马眼到睾丸来回擦拭两遍,随后蘸取碘伏重点擦拭guitou部位。

    “你——”易犁不明所以,努力想要抬头看清男人在对自己的下体做什么,但脖子被牢牢卡在床上,只能无力的感知柱身的冰凉。

    祁崔杨将润滑剂挤在手背,一手拿出小块纱布垫在柱身上便于抓握防滑,另一只手取出一根橙色三头导尿管。

    “深呼吸。”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室内回荡,祁崔杨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

    “嗷——我靠,你在干什么——”尿道口突如其来的撕裂饱胀让易犁痛苦不已,指甲将床单几乎抓破。

    三头导尿管一头用来打水球,一头用来连接导出的尿液,还有一头用于灌洗其他液体,因此比一半的两头导尿管直径更大。何况易犁的yinjing偏细,尿道口较为窄小,即使橡胶管头圆润,且有润滑液依旧如受刑一般。导尿之前,他已经憋胀无比,整个排泄系统都在用力抵抗充盈膀胱带来的失禁感,此时被如此对待,脑门儿都冒出冷汗。

    管子一点一点往里前进,穿过yinjing尿道,穿过前列腺尿道,最后来到膀胱。易犁感觉自己的尿道就好像被刀刃重重擦过的磨刀石,尖锐的痛感带来急切的抽气,眼泪哗哗往外冒。深黄色液体登时溢到透明的输液袋里。

    膀胱的压力逐渐消失,不同于往日的排尿方式带来生理性的无力和怪异感。

    待到易犁疼痛减弱,微微适应尿道的撑大感时。男人已经收拾好,一手提着装着医用废弃物的塑料袋,一手提着医药箱踩上伸缩梯。

    “喂——你要干嘛,你为什么要关我?你要关到什么时候?”

    男人聪耳不闻,留个易犁一个背影自顾离开。

    数据空间正在举行小组例会。

    虚幻的电子空间内生成了6个绿色球体。

    “都说说,带的宿主进度如何,适应情况怎么样。”最大的绿球说。

    “890hKJHKA正在第三个世界,前两个世界的收益非常可观,一共1.9泵拉能量。”1号绿球闪烁,说完后重新回到暗绿色。

    “789l798LKa正在第二个世界,第一个世界收获2.1泵拉能量。”2号绿球闪烁。

    “29Oihl898&$正在第四个世界,前三个世界收获0.7泵拉能量。”3号闪烁。

    “sdf98&$42正在第四个世界,前三个世界收获3泵拉能量。”4号闪烁。

    “7829!@#¥OOYUT收……收,获,收获0泵拉能量,目前……目前在,在,失联中。”最后一个绿球绿光忽闪忽灭,越来越暗,几乎快要看不见。

    “你怎么回事,不是之前还在和我申请奖励世界吗,怎么会失联?”

    “那个易犁他掏了我一点数据当瓜子就……就传输出问题了,本来是要传到月月写字楼那个世界,结,结果,传到白化世界了。”

    “白化世界?哪个白化世界?”最大号的绿球飞速膨胀。

    “就是月月写字楼的备份母本。咱们不是一向都用这种备份母本出问题的世界当奖励嘛。”5号被压在绿球脚下,像是篮球底下压了个弹珠。

    “屁话!咱们什么时候备份母本出问题的世界当奖励了!”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现在怎么办啊。”5号瑟瑟发抖。

    “能怎么办,算了呗,你赶紧重新去源世界抓个宿主,找个型号靠后的世界,先给我好好观察一下,别他妈的什么都抓。”

    “那易犁就不要了?他怎么回来?”

    “回个屁,不掂量一下自己,白化世界你进去之后还想出来?”

    “可易犁……”

    “易个屁的犁,滚去找个新宿主,再出问题就把你扔到回收中心去打工,散会!。”

    易犁当然不知道自己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他现在已经有些恍惚。

    祁崔杨每次来就是为了灌营养液,换尿管。公事公办,流程化的做完之后又无声离开,无论易犁怎么问他,他都不做回答,甚至没有任何视线交流。易犁感觉他像是把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栽在花盆里的花在养。

    时间的概念越来越模糊,房间的灯光从未变化,长久不动让易犁的四肢开始萎缩。视线只能照顾到天花板的他看不见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只能在越来越短暂的清醒时间中感知手脚慢慢脱离自己的躯干与大脑。

    他一动不动,如一株植物,靠着最基础且无法满足身体需求的营养以缓慢而残忍的速度在土壤缓慢枯萎。在不断减少的睁眼时间里,他恍若一朵云。

    他的喜怒,他的想法,他的欲望都随着躯壳的远去变得漂浮不定,又轻又淡,仿若烟雾,一吹即散。

    撞击玻璃瓶的蜜蜂累倒在瓶底,翅膀和肢体都慢慢僵硬,变凉。

    祁崔杨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房间,检查易犁的身体状况。后者因为常常昏迷错过这段时间,所以在他的印象中,男人总是很久很久才可能出现一次。即使在清醒的时候遇到,易犁也不会再和男人对话,他在弥留之际不做任何挣扎。

    花终于枯萎了,但死亡并不是一瞬间,而是一个过程。

    干瘪躯壳带来的迷离远去,他仍然困在这个已经停机的机器里,需要清醒的等待每一个器官,每一块肌rou的腐朽。

    他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身在混沌却存有意识。

    他想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会观看自己的腐烂吗,就如同观看自己走向死亡一般观看自己从死亡到消散。是的,消散,他的意识告诉自己,当最后一丝血rou被微生物分解,他就会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消失。

    是哪一种消失?他不知道。或许他的意识会散成粒子,融到世界的花草树木,钢筋泥土,反正,一定是彻底的,最彻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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