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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棉花田回来以後，生活如常。

    气温越来越低，彷佛随时会下起雪来。

    没过多久，路旁的树上已经看得见深咖啡sE的枝桠了，只剩下零散几片早已枯h的叶子，迟迟未落。

    绿树花草凋零，万物冬眠。

    大地一片枯景。

    直到有天苏寻和许念聊天时，偶然看见空气中吐出的一阵白烟，苏寻这才後知後觉的想起，原来现在已经十一月了。

    苏寻小时候最喜欢在冬天吐白烟玩。

    她满眼放光，兴奋的和许念说：「许念你看，现在说话都可以吐出白烟了！」

    「怎麽样，好不好玩？」

    许念轻笑一声：「挺幼稚的。」

    「你不懂，你都没玩怎麽知道不好玩？」

    「我才不要，好多人在C场。」

    苏寻无奈道：「哎呀，你管别人怎麽想做什麽？」

    她这麽说着，转过身就对着空中使劲哈气。

    「真有这麽好玩？」

    苏寻耸了耸肩，没有答话，继续玩了起来。

    许念看她那麽兴奋也笑了，她一笑，空气中的白烟也就更多了。

    然後她想了想，和苏寻一起幼稚起来。

    两个人就这麽朝空中哈气，玩得不亦乐乎。

    那个时候的她们才不管一旁也在C场上散步的人怎麽想，两个人偶尔幼稚幼稚，也算是一种小确幸。

    自从和苏寻从棉花田回来以後，许念就很少去酒吧了。

    在最初对天冷时呼出白烟的热情退去以後，苏寻就时常犯懒，没有打工的日子她就窝在学校的画室里画画，许念会在一旁看着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等到苏寻画够了，许念就陪她走回家，一路上搓着手小跑，她们的笑声总是回荡在寂静的小巷里。

    夜路下，两个人一起走b较不孤单。

    许念陪她走回家以後，苏寻会要她上楼坐坐，然後一坐又是好几个小时。

    她们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聊着聊着许念会想，如果不是为了讨生活、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做别的，她又何尝不想像普通人那样，和好友聊到天昏地暗，然後各自回家。

    总之这段日子下来，许念有些放肆了。

    她常常耽误到很晚，苏寻怕许念走夜路不安全，就会问她要不要在她那里住一晚，每次许念都只是想了想，就这麽住下了。

    时间久了，她们彷佛又有了一个不曾言说的默契，平日的时候许念就住在苏寻家，彷佛她们像所有要好的朋友那样，将牵手当作习惯、拥抱当作日常。

    只有假日的时候许念才会去酒吧，像以前一样贴着男人，找一处地方凑合。

    就这麽平静的过了半个月。

    某个假日傍晚，苏寻打完工，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几个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不陌生的面孔。

    是初中时的同学。

    几年不见，三个曾经让她陷入忧郁症的老同学笑着和她打招呼。

    不知道是出於真心还是别的什麽，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先开了口：「苏寻，好久不见。」

    苏寻微微朝她们颔首。

    另一位同学笑道：「你还是那麽不Ai说话。对了苏寻，今天我们班办了同学聚会，你要不要一起来？就在隔壁的餐酒馆。我们都没有你的联络方式，联系不到你。」

    「是啊，一起来吧？」

    三人目光十成热烈，苏寻微微错开她们的视线。

    再三寻思，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和他们凑了一桌。

    其实苏寻向来不Ai这种酒局，和这群所谓的老同学也不太熟，进来之後她就後悔了，独自坐在位子上，有些拘谨。

    苏寻知道那时年纪还很轻，他们没有恶意，看到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就要下意识的嘲讽几句，眼里容不下除了和自己相似的人以外的存在。

    如今那个最毫无顾忌的年纪过了，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不管是不是真心的，那些人总归是笑着和她聊天的。

    彷佛过去真的多麽美好似的。

    苏寻大多都是礼貌X的笑笑，随意聊两句。

    直到後来，她忽然听见有人问了一句：「范闻怎麽还没到？」

    苏寻的笑容r0U眼可见的僵在脸上，整个人不安了起来。

    那位正在同她聊天的同学察觉到她的异样，问她：「怎麽了，不舒服吗？」

    苏寻过了好久才缓过来，站起身道：「抱歉，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跌跌撞撞的走了。

    那是她前男友，一个曾经Ai过她，後来又毫不留情抛弃她的人。

    ——那些对她的伤害终究是不能抹灭的，不管过了多久都一样。

    苏寻喝了不少酒。

    酒JiNg的催化下她格外脆弱，红着眼圈，後怕不已。

    她得扶着墙才勉强能走，直到她看见了正好被一个男人搂着从酒吧里出来的许念。

    她看见了，有个男人伸手在许念腰上若有似无的掐了掐，许念先是皱眉，转头又朝那男人笑。

    苏寻不知道他们说了什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回忆一下子翻腾，然後重叠。

    苏寻还来不及多做思考，就听见自己慌张喊道：

    「许念？」

    许念看了过来，见来人是苏寻，怔了下。

    她只觉得浑身血Ye都凉透了。

    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她那麽恶心，终於还是被苏寻发现了吗？

    那是她曾极力回避的事情。

    许念慌乱不已，男人瞥了眼她，淡淡的说：「看起来你今天有约了。」

    「??抱歉。」

    男人笑的不慌不忙：「没事，来日方长。」

    许念朝他微微点头，甚至都没细想他说的来日方长指的什麽意思，低着头一步一步朝苏寻走去。

    她们又回到苏寻那个小小的租屋处。

    上次是苏寻难过，现在许念却羞的无地自容。

    除了羞耻以外，还有几分不确定苏寻会不会嫌弃她的不安。

    心脏跳的巨快。

    「那个男人，他没对你怎麽样吧？」

    沉默了好久之後，苏寻终於开口了。

    「没有。」许念摇头。

    她低着头，紧紧抓着衣角。

    因为抓得太用力了，苏寻隐约可以看见她发白的指节：

    「苏寻，你愿意听我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