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0 (第2/3页)

来可能会是个运动员，是医生、老师、工人，甚至会是个无所事事的少爷，”甘索对他眨眨眼睛，“内，你有没有想过，他很有可能不会如你所预期的那样优秀。”

    “但我可以教他。”内马尔脱口而出，他赖以信任的大哥这次却对他摇头否定，“有些事情仅仅靠努力是无法做到的，这点你比所有人都清楚，不是吗？”

    内马尔沉默不语，他知道甘索说的是对的。先不说在残酷无情的足球场上没有人会不渴望实力，未来他只会越走越远，结识更多优秀值得信任的人，到那时候他还会接受一位与他有着紧密联系、怀揣着他无限期望的孩子实际上只是个扔到人群都认不出来的人吗。

    他或许会的，但很显然，这并不会发生在现在。他太年轻了，在连自己以后的路都需要他人引导的年纪却要被迫做指路人的角色。

    而就在这个瞬间，内马尔忽然与他的父亲，他不苟言笑却又实在可靠的爸爸之间建立了某种无形的的纽带。老内马尔到底是怎么做到时刻都能够坚定地为他铺平道路，支持着整个家还可以做到不出错，内马尔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是他想得过于简单，认为他的孩子兴许与现在的家人并没有区别，但一想到老内马尔，他就有些退缩。如果孩子一旦降生，那么他就不能完全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卡罗琳娜去做，他必须也要尽到父亲的职责。他要教会他的孩子如何穿衣洗漱，教会孩子如何踢球，学会如何去爱。这将会花费他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然而内马尔认为他现在并不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心思去照顾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他自己还是个会犯错的男孩，世界不能够对他如此严苛。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内马尔喃喃道，这并不是说他不想对这个孩子负责，而恰恰是他想要负责任，但自身却不具备适当的条件，那么在事情发生得更糟糕之前就应该及时阻止。

    卢卡，卡罗琳娜在进入手术室的前十分钟对他吐露出一个名字。

    她告诉内马尔，这是她原本想好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名字，在拉丁语中有光明使者的意思，可惜的是他们这次没有缘分。

    你值得更好的，卡罗。内马尔犹豫片刻这么说，生孩子带来的风险实在不值得让这个好姑娘为一个意外而承受。

    他反复地为她祈祷，祈求上帝能够垂怜女孩，愿她未来能够遇上真正爱她、为她负责的伴侣，而绝非是一个未崭露头角刚刚成年的男孩。

    幸运的是，卡罗琳娜的手术很成功，她之后也找到了足够支撑起整个家庭的男人。而他和她的关系也维系地相当好，如果内马尔没记错的话，在他摔倒在球场上的时候，他余光瞥到了观众席上惊讶地站起身子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安抚性地搭在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他躺在前往医院的直升机上，机翼呼哧呼哧地发出极大的声响，像是超大号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叫。内马尔听得有些心烦，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关心他离开后的赛况，但事实上他对于目前整支国家队伍的水平又实在了如指掌。或许是出于不忍心，又大概是自己大脑中自动的保护机制，于是他回忆着卡罗琳娜，回忆着他未出生的孩子。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去填补空洞的精神世界，哪怕做法很逃避，是一种自欺欺人————他终究要学会去面对。

    但也只有将那些未被表达的情绪深埋起来，他才不会让悲观充斥意识里，要不那么做的话，内马尔清楚他会崩溃的。因为他本身并没有那么坚强，而他纤细敏感的神经也不会允许自己去想。他被老内马尔宠得太好，没有经历过除了伤痛之外的任何挫折，有人说天才就应该是这样的一帆风顺。但内马尔却深悉他早晚会出问题的，有朝一日那些被掩盖着的会以更丑陋的方式爆发出来。

    他想要阻止，他有想过要抵抗，但仅仅是面对着账号底下铺天盖地袭来的恶评，他就已经是一秒钟都无法忍受。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犯规的，世界杯上那场比赛是这样，与马赛德比的那场也是那样。观众席上一阵的嘘声和咒骂，裁判忽视他，队友们帮着理论，留他就这么孤独地握着脚腕侧躺在草地上。

    然后他发现自己在想念某个人————通常这会是他的父亲，但老内马尔自从他转会到巴黎后就一直在忙碌。

    内马尔挣扎着抬起头，他在向着替补席的位置看过去。他能够看见一个高个子在替补球员中举着手中的板子在激烈地与对方教练争吵，他飞快地扫视着，却唯独在人群之外站着一个身影。内马尔可以感受到他在注视着自己，他看不清姆巴佩脸上的神情，他只觉得遥远，又有一些模糊而怪异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医护人员很快赶来检查了他脚上的伤，然后将他抬上担架。他摇晃着即将路过时，担架被拦了下来，内马尔在手指缝之间终于看清楚姆巴佩，他平日不起一丝波澜的黑瞳之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太好了，这样的感叹在心里响起，内马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受，像是期待什么姆巴佩就如他所愿地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震惊于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未免有些太龌龊和刻薄，姆巴佩关心他难道不是正常反应吗，他怎么会那么想。

    男人亲昵地抚上他满是冷汗的额头，在他的耳边慢声细语地安慰他，接下来的比赛只管交给他就好。

    内马尔双手盖住脸，却偷偷地从空隙看向姆巴佩不断张合的嘴唇，他有一刻想要就这么吻上去。比起口头上的安慰，他想要的是几近窒息的拥抱和亲吻。姆巴佩似乎察觉到了，他没有间隔地俯身靠近他的脖颈，如风般轻触了一下，好像他原本就打算这么做。

    “好好养伤。”

    这是到目前为止姆巴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这不能怪他，因为内马尔自从抬下场之后就直接被送往了巴西，他的父亲自从世界杯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而这次的受伤又是在老内马尔不在场的情况下，可想而知老内马尔在听到消息之后是有多焦急。

    作为场上经常会被“关照”的内马尔来说，伤痛并不算是偶然事件。经常伴随着治疗、手术、复健，只是过去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令他百爪挠心。

    无法否认的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姆巴佩，他当然回顾了他离场后的比赛，没有意外地看到了大获全胜，场上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