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长绝_御龙 若是他见你二人在此泥泞之地滚作一团,早就下死手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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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龙 若是他见你二人在此泥泞之地滚作一团,早就下死手了。 (第1/2页)

    “这位师兄,你可听闻了璇玑派的事?”

    含英楼碧玉澄澄,满堂光辉胜日出。而玉光未及之处,刻画蛟龙盘旋的巨柱之下,阴影恰能遮住一处适于耳语的方寸。

    “嗐,我可不知道。这不四方仙会在即,整日在厢房里临时抱佛脚,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怎么能不知道!”那修士义愤填膺道,“你可还记得七年前南冥的降蛟阵?嗳!就是白御贤白仙尊身陨之处——当时便是璇玑派清他主持设阵,口口声声说什么为南冥之繁盛愿倾尽全力相助,如今看来,全是惺惺作态!”

    “哦?师弟莫急,究竟是何事?快细细说来——”

    “哼,那璇玑派——”

    “璇玑派该当如何?”秦牧星冷声道。

    “牧星。”萧云锋蹙眉道。

    “小人。”秦牧星按着腰间长剑,目光森寒。那两窃窃私语的修士被他唬得脸色铁青,刚反应过来正要暴起,却听萧云锋在侧含愠重道:“秦师弟。”

    “……”秦牧星只得按捺心中暴怒,黑着脸回到萧云锋身后。萧云锋在他按剑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含笑冲众人一颔首,步伐稳健向西院去了。

    秦牧星见他笑颜款款,赫然是端一副君子模样,只觉虚伪作呕,心中不怠愈深。谁知一入西院长亭,花草扶疏,萧云锋当即沉了脸。秦牧星见他坐在石桌侧,便挎剑立于一侧,沉默不语。

    “牧星,”萧云锋还是叹道,“乖张行事,易适得其反。”

    “人言可畏,”秦牧星冷冷回道,“师兄处事谦谦也是情理之中。”

    萧云锋道:“你我皆乃璇玑派子弟,心知肚明那传言是无稽之谈,何必惹口舌是非?一身璇玑校服在前,师门门训在后,不敢不收锋敛焰。”

    “于是便放任小人嚼舌?”秦牧星沉声道,“任他们毁我派清誉?师兄未免心太大了罢。”

    萧云锋疏朗的眉目还是蹙起,手指在石桌上轻点:“沈仙尊为人避世淡泊,未曾想秦师弟倒是性情中人,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秦牧星面色一变再变,萧云锋不温不火地看他一眼,转言道:“秦师弟,你可知道他们说的究竟是何事?”

    秦牧星无话半晌,开口:“……与那白御贤有关。”

    “自然是与白仙尊有关。”萧云锋盯着他笑了笑,道,“若你从头到尾知晓此事,应当便不会如此动气了——毕竟纯属戏言而已。”

    “他们说璇玑派朴玉掌门最得意的弟子林言旧——乃是坑害白仙尊的杀人凶手,只为将斩蛟功绩归与自己,成就璇玑大业。”萧云锋摇着头道,“何其荒谬呢?”

    秦牧星:“……”

    “此等流言,不攻自破,无需多言——牧星?”萧云锋迟疑唤道。

    秦牧星额角隐有汗意。萧云锋心觉有异,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臂:“牧星——”

    “萧师兄——”秦牧星面色灰败,讷讷着想说什么,可看着他那双关切的眼,他忽然一字也说不出了,只得仓促拱手:“没什么,看来是我鲁莽,先告辞了。”

    萧云锋不说话,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双眸隐在眼睑暗处,指尖在腰间剑柄缓缓摩挲。秦牧星恍然间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急躁,他跌撞逃出长亭,狼狈地从萧云锋那含笑又诡异的目光里逃出来。

    他背抵院墙,感到脖颈间凉透的汗细细流下来。他仍在喘息,阖上眼企图求个清静,却愈发凌乱。

    萧云锋话顿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某些他本不应当得知的过往。

    “……御贤为何还不回来呢?”他听见女人的声音遥远而轻柔。

    “即使众多仙尊同往,斩蛟仍不是件易事……南冥幽深,路途遥远,耽误一两天也是难免……娘莫要着急,指不定现如今爹就在替你挑簪子呢……”

    “他哪儿会呀……”

    “随月啊……”

    “拜月润事好成双,叩星锦程年岁望——”

    “别唱了……”高亢乐声乍起,秦牧星头痛欲裂地低喃,“求你……别唱了……”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脑袋里如有蚁噬,痛意密麻,他心下怒火中烧,只为这毫无来由的折磨愤恨,当即拔剑一剑切开掌心,皮rou顿时翻开,鲜血自手心无止般淌入惨绿大地。

    白御贤,又是白御贤!秦牧星咬紧牙关死握住手腕,纵然他也曾名冠白姓又如何!?难道这人间竟无重名重姓者了?死了就是死了,若死去了还要拖累生者那才是难瞑目!

    他恨,他还要恨!那血溅雪地触目惊心,那灵丹爆裂历历在目,他还要恨!白御贤为何护不好她?!为何能扔下一家妇孺远走高飞至那幽深南冥!?他恨,他还要恨!恨他惹来祸事,恨他教出一人执拗如斯!

    为何要告诉他?为何要让他知晓?苍天就要他一生疲于奔命,死在无尽的报复与折磨之中吗?就要他愈生愈死才好吗?!

    那摄魂的疼痛渐缓了。他轻喘息着,眼底却如火烧。他要恨死了,为何世事从来两难全?

    “多荒谬?”秦牧星哑然失笑,“堂堂璇玑,怎会惦记你那小小斩蛟名誉?煌煌璇玑,怎会在乎此等流言蜚语……”

    忽然间,他又想起那个寒风瑟瑟,清玉温亮的夜。

    韩迎舟笑容可掬,摇扇悠闲,目光何其戏谑。

    “在我看见璇玑派弟子一剑映射秦少侠年少风彩之时,心中震悚不减家父去世之时……”

    秦牧星:“……”

    “为我好,全是为我好……”他喃喃着笑,“白锦生……你到底何时为我好过?你何时为我好过啊?”

    “绝无可能,”他哑声说着,“绝无可能。”

    荒芜枯岸,海浪淘沙成沫。

    突兀而黢黑的石被浪打得斑驳。年轻的男人单膝跪下,他看见那双在荡漾海水中轻摇的足,雪白的脚踝交叠,像是白鸟交颈;又分离,逆着浪掀起些水花,红嫩的趾若隐若现,像是嬉水的鲤。

    男人喉结胆怯地滚动着,他不说话,低着脊梁,虔诚地将圆润纯白的珠双手拱起。他看见那只白玉般的纤细的手缓缓伸出来,五指将那白珠拢着,轻轻把玩着。

    男人仍然不敢抬头,他的声音甚至不稳:“我知凤凰非梧桐不栖,可南冥寸草不生……”

    “无妨。”那声音很轻。

    男人的双手也颤抖起来:“我非是浩荡金龙,无辉煌龙鳞,无铮铮龙骨,无桀骜龙角,无赤诚龙心……”

    “无妨。”那声音很静。

    男人几近要说不出话,“那是我……是我筋骨化丹,是我的全部……”

    那持着白珠的手一顿。男人听见他似乎是叹息了一句:“抬头罢。”

    男人连呼吸都顿住了,难以遏制地仓促抬起头。他的双眼里,暗金绞缠着绵长的情意,在亘古不变的海韵里,在千古如斯的长空下,延伸,奔涌,如星子崩裂,猝不及防地雀跃向另一双娇逸清润的眼眸。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他垂颈,雪白的肌肤如盈光,“遨游四海求其凰……”

    “不得於飞兮……”他抬首,半阖的双目如藏星,“使我沦亡……”

    海天一线间升腾出的日光,自双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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