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是什么 (第1/2页)

    我控告您无视爱情，一味逃避，唯唯诺诺，我判决您终身孤独。——弗朗索瓦.萨冈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过着神秘而又孤独的生活，好像很难跟新、旧朋友解释自己的近况。有工作，但是说不清我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工作。没有感情，也没有办法、讲不明白自己选择孤身的原因。感觉我的人生在经历一段很空置的时间，心里完全没有任何牵挂的人。

    鉴于我的过去，这样的空白是很难得的事情。

    这段日子，我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把过去一些故事写下来。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曾经那些热烈、至诚而又决绝的爱，最后都去了哪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想把爱留给自己。在这个故事里会出现很多人，他们可能从头到尾都在故事里，可能只是一闪而过，正如很多很多人之于我的人生，在某个时间节点里是天天需要相处、见面的，一旦离开了这个节点，从此消失，也很难记起。

    在很久以前，我确定了这个故事要叫《朋友的爱情》，应该从陈佑和叶赫分手那天就决定了，他们都还没出场，没有在一起，就已经在这么前面的部分“昭告天下”，他们分手了。既然叫朋友的爱情，意味着当时还没有什么我自己的故事，但随着我动笔的时间一而再推迟，反而朋友的爱情变得微不足道，我的爱情反正也会烟消云散，不如把它们当一个老朋友吧！也让我心疼，让我牵挂。这些年来废弃掉的字数，也许比最终成书还要多。

    第一个章节的名字叫“红字”，就是霍桑的那本小小的名着《红字》。

    最初知道这本的名字时，脑海瞬间浮现了很多欲望激荡的联想，“红”这样的颜色，加上“字”这样没有确定性、混淆人念想的虚设名词，让人觉得可以有无限种可能。我总会把《激情年代》当作《红字》的电影版本，但其实《激情年代》是改编自阿瑟·米勒的名剧《萨勒姆女巫》。《红字》的故事，非常的简单，红色的字只是一个“A”，挂在女人的身上，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很明显这是一个概念先行、激情不足的。但是年纪再大一点，看到故事里的宗教背景，又别有深味，感觉它高不可攀。尤其想到霍桑和麦尔维尔的友情，“红字”是否是另一头“白鲸”呢？

    我之所以近似固执的把第一章称之为《红字》，也是我心里认定，陈佑在我最初认识她的那几年里，身上挂着一个红色的“A”。陈佑是她给自己取的名字，这个故事里属于她的部分，出现的名字都有参考她的意见。

    初中开学的时候，我的班级教室在一楼走廊的尽头，你也可以说它是整栋教学楼第一间教室。因为走进校门，右拐一条直路通向这间教室。但是我开学的时候，路右侧的新食堂正在修，所以这条路被封死了，必须绕过大大一栋科学楼，穿过cao场，再走过一条林荫道，才能到达。原本的第一间教室，换个角度，变成了整栋教学楼最末尾的一间。

    旁边紧挨着小半栋楼，像额外长出来的建筑，是行政办公楼。为了有一个行政办公楼的样子，楼门口有小假山和水池，还有喷泉。喷泉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开，例如接待领导视察。这一汪死水真的很糟糕，到了夏天会平白生出很多蚊子。

    在新的环境寻找盟友，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像是大家会不自觉的划分界限，自我归类到一个区域。我的第一个盟友，是之前的小学同学，绰号是家禽——鸡，这个绰号来自鸡的邻居们，也是我们的小学同学，但不同班，经常见到面孔可是不知道名字，有次在放学路上遇到听他们喊才得知的，后来被我传播到初中班上。高中鸡去了别的学校，又有人帮忙把这个绰号带了过去，可能这也是一种“红字”。我们在小学六年里都不算太熟悉的朋友，但是因为性别相同，当时的身高、体型和成绩相近，自动把对方视为盟友。

    有了鸡，肯定有人会想能不能扩展出一整套十二生肖？实在可惜没有那么多名字和动物有关联的同学，就像古龙《绝代双骄》里的十二生肖杀手，也缺了一个龙。不过为了方便写这个故事，我可以把好几个人安插上十二生肖的名号，一笔带过他们。

    别的绰号有些牵强，但的确还有一个牛，他的名字叫黎烨，完全没有可以联想到牛的动机。谁也不知道这个绰号的来历，也许因为他在男生普遍都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就已经比较高大？也可能他吃过草，总不能有四个胃和会产奶吧？

    这头牛的乐趣，就是欺负我和鸡，第一年是欺负我们两个人，到了第二年变成我一个人。初三可能因为中考要到了，他也没有心情欺负人了。欺负的手段很简单，任意出手打两下，或者把人绊倒在地上，他能够借此收获奇妙的满足感。

    报道的时候，我没有看见牛，自然也不会预料到我们日后的纠葛，我只和鸡互认盟友，就坐在了一起。我也没有看到陈佑，这个故事里会出现的好几个人，那天我都没有看到。只是觉得班主任话好多，天气好热，一点也不想开学，感觉未来的日子没有尽头。

    正式开学前一天晚上，我去超市买学习用品。逛到磁带那边，看到两个没有见过的歌手，一个是新出道的林俊杰，另一个是转型歌手的潘玮柏，第一张专辑刚刚进入大陆，买了他们的磁带。心里却想着，周杰伦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开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座位，也就是调配好性别和身高的比例。因为刚开学，班主任对谁都不熟悉，还没有开发特定的流放区域。我和陈佑变成了同桌，前面坐着她的两个小学同学，一个不重要，另一个是龙。陈佑坐定后，环顾了全班一眼，然后对她的两个小学同学说：“第七组第六个最好看”。

    我顺着她说的方向看了过去，的确在这个年纪来说，是已经有了帅气男孩的模样。他叫叶赫，是班上的“教父”。每一个班上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教父”型角色，说得好笑一点，也就是香港电影看多了，把自己当古惑仔。好像不管是哪代人，班上总会有这样的一批人，信奉街头江湖的道义。叶赫在年级里也算说得上话的人，而且不只是同级，往上几级都可以。而且他还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虽然身体还有发育多少，但他已经有了明显的胸肌和腹肌，而且还有一点点似有似无的胸毛。男性特征凸显，也就是权威的代表。

    陈佑的这句话也是我给她戴上红字的原因。

    大概一个月后，也就是军训结束，她和叶赫在一起了。当时还有三个女生，也在努力撩动叶赫，但陈佑是最终的胜利者。大概三年后，我又亲历了他们的分手，这是我决定写《红字》这一章节的原因，也是把这部命名为《朋友的爱情》的原因，我很想弄清楚这三年他们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故事并不复杂，后来我自己的故事更为喧宾夺主。在我又一次开始动笔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五年，陈佑也结婚了，和故事里来不及出现的人。很多人看照片，以为她是和我结婚，她的合法丈夫跟我的确有一点相似，但还不至于弄混的地步，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