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正义 (第1/1页)

    张学中坐在侦讯室里，搓r0u着手指，眼镜遮蔽了他疲倦的眼睛，Si寂的气氛让他如坐针毡。

    他左侧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腰打得挺直，双手靠在桌上。

    两人等待，再等待。

    张学中终於忍不住开口，说：「叔叔，我——」

    「什麽都别说。」中年男子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说：「他们在偷听。」

    「我——」

    「嘿，一切都会没事的。有我在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於被推开。杨南丞和罗华走了进来，隔着一张桌子坐下。

    他们脸sE凝重，把一叠资料重重放在桌上。他们很清楚，这是一场y战。现在什麽证据都没有，必须突破张学中的心防，让他自己招供。

    录音机开始转动，象徵着一场战争的开始。

    罗华递上邓佳书的照片，率先发招，说：「我们之前问过你，认不认识这个nV孩，对吗？」

    张学中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

    「那时你回答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对吗？」罗华说。

    「可能吧。」张学中说。

    「可能？」罗华挑了一下眉头，说：「你现在还是不知道她是谁吗？」

    「我想起来了，她好像是别系的nV学生。」张学中说。

    「你跟她是朋友，而且很要好，对吗？」

    张学中耸耸肩，说：「我知道她叫邓佳书。」

    「你们私底下没有交情吗？」罗华说。

    张学中想了几秒，说：「这问题听起来像陷阱。我拒绝回答。」

    「你曾经参加过菸骷髅的演唱会，对吗？」罗华说。

    叔叔忍不住cHa口说：「不好意思，我不懂这跟案情有什麽关系？」

    「就快问到了。」罗华说：「你在演唱会结束以後，是自己一个人先回家吗？」

    张学中点点头。

    「那麽，你可知道，那天晚上邓佳书遭遇了什麽事情吗？」罗华说。

    张学中x1了一口气，x口明显起伏，嘴角微微cH0U动，似乎就要控制不住情绪。

    「够了。」叔叔大声说：「这跟案情无关。」

    罗华身T前倾，柔声说：「学中，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你听到不好的事，觉得愤愤不平，想要出一口气，对吗？」

    「抗议！你这是误导，不是询问。」叔叔说。

    罗华停顿了几秒，说：「我也有一个nV儿。如果我知道有任何王八蛋敢做出伤害她的事，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替她讨回公道。」

    张学中又x1了一口气，紧咬着嘴唇。

    罗华的手指不经意停在邓佳书的照片上，说：「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样美丽聪明的nV孩，发生了什麽不好的事。」

    张学中微微张开嘴巴，下巴在颤抖。

    「我们找到了一张歌词……」罗华递上纸条的复印本。

    张学中伸手接过。隔了几分钟，一滴泪水落在纸条上，晕开了字迹。然後，一滴滴的眼泪，从张学中脸庞扑簌簌的滑下。

    「我们需要休息——」叔叔说。

    「他们qIaNbAo了她！」张学中突然大声说。他的眼眶红肿，手指抓住桌子边缘，全身颤抖着。

    「学中——」叔叔说。

    「不，我要说出来，我一定要说出来。我没杀人，可是他们杀了人，他们杀了一个nV孩。」张学中说。

    罗华点了一下头，轻声说：「他们，是指菸骷髅乐团的陈明哲和林子靖吗？」

    「对，陈明哲和林子靖。」张学中说：「尤其是陈明哲。」

    「他们做了什麽？」罗华说。

    「演唱会结束以後，佳书说要留下来，跟他们说一声恭喜，顺便跟他们说，下学期课业太重，不会再替他们写歌词了。」张学中说：「我的公车剩下最後一班，所以，我就先离开了——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罗华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然而，在那天晚上之後，佳书就失去联络。她不回讯息，不接电话，终於我受不了了，到宿舍找她。她……她看起来好惨，就像哭了三天三夜一样。我问她什麽，她总是一直哭、一直哭。」张学中语气越来越哽咽，「终於，在我哭着求她以後，她告诉我那件事……」

    「演唱会那天晚上？」罗华说。

    张学中闭上眼睛，说：「他们喝得好醉，一直胡言乱语，还一直动手SaO扰佳书。佳书很生气，转身要走……阿明……」他右手握拳，敲了一下桌子，发出「碰」一声响。

    「他从背後扑倒她，开始脱她的衣服……」他低下头，摀住嘴巴，再也说不下去。

    罗华垂下眼睑，在心里长叹一声。

    「一个礼拜以後，她上吊自杀了。」张学中说：「她Si了，但伤害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每天喝得烂醉，笑得多麽大声。他们……他们怎麽还笑得出来？他们杀了人，怎麽还笑得出来？」

    罗华不说话，望着他不断用手捶着桌子，大吼大叫，到最後他开始哈哈大笑。

    「学中，够了。」叔叔喝斥。

    「你不是警察吗？」张学中指着罗华的鼻子。

    刹那间，杨南丞身T动了一下，罗华向他使了一个眼sE，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你为什麽没有抓坏人？你为什麽没有替佳书伸张正义？你为什麽让她Si掉？」张学中说。

    杨南丞一直没说话，终於忍不住开口：「因为你没告诉我们。你为什麽不报警？」

    张学中嘴唇动了两下，却没发出声音。然後他垂下肩膀，缩回椅子上，手里还抓着那一张歌词。

    「因为她不愿意。」张学中说：「她觉得很丢脸。」

    有那麽一刻间，大家都沉默了。连叔叔都叹了一口气，用手遮住额头。罗华明白，有多少的qIaNbAo案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埋藏着。

    她等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摊开了陈明哲命案的资料夹，说：「八月二十七日晚上，你杀Si了陈明哲吗？」

    张学中顿了一下，说出一个令人沮丧的回答：「没有。」

    「我们了解你的痛苦。如果你坦白，我们会向法官请求减轻刑责。」罗华说。

    「没有。」张学中说。

    罗华和杨南丞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场y战，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