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韶/癒和/挹藐】真情假意_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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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是舒龙琴心,裹在毛茸茸的外套中,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俩。他又生出点于心不忍,这学弟到底玲珑心意,对自己赤诚一片,虽夹着剑谪仙那层关系,但说白了还是剑谪仙的不好。便放轻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保温袋徒然坠落,几个饭盒滚了出来,动静间掀了盖,飘出满屋rou香盈盈。舒龙琴心眼眶泛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脸就往外跑。月无缺盯着地上沾灰的五花rou,怔在原地,舌根泛起一股莫名的苦涩。

    “你不追上去么?”韶无非在身后淡淡地道,捡起自己的胸罩背过身示意月无缺帮忙扣上。又翻着手提包拿出纸巾,正要将月无缺留在体内的jingye抠挖出来,被他止住了:“别擦了,你含着去上课。”韶无非转过身,打下他欲点烟的手,“不是只有你有钥匙么。”

    月无缺嗤笑:“剑谪仙能给我,为何不能给他的徒弟?”

    韶无非没说话,低着头穿上内裤,被月无缺揽过去胡乱吻了一遭,喘着气拍他的肩:“你发什么疯?”

    月无缺盯着他,眸底暗流涌动,半晌,才道:“剑谪仙知道我交了女朋友,叫我带回去看看。你陪我去家里吃个饭,好不好?”

    后来韶无非总会想,他那个时候答应月无缺的抉择,是否正确;他在内心最深处,是否有过一分半点的后悔——即使他在往后只余反刍的岁月里,也无法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在那个平平无奇的周日,他穿上萦魅留给他的MaxMara大衣,画了一个得体且清淡的妆容,拎着月无缺上个星期送给他的LanvinCatHobo坐上了公交车。月无缺家坐落在徐汇一个历史悠久的别墅区,此地幽雅宁静,大有隐于市之感。韶无非提前一站下了车,庆幸自己选了双六厘米跟高的Burberry穆勒鞋,脚踝才未遭殃太多。月无缺站在大门外的喷泉边,无所事事地逗着不知哪个贵妇的博美犬,见他来了,弯了弯眼角:“无非。”

    韶无非慢慢地走过去,将Lanvin往他怀中一塞,道:“重死了。”

    月无缺撇撇嘴角:“知道了——下次送你Hermes就是了,你中意哪个款式?”

    “我的意思是——别再送我东西啦,我又用不上。”

    绕过苏式园林造景,得见一幢中式别墅,簇拥在团团碧绿中,显得格外雅致,皆是做的红木格窗,恍然身处民国二十年。推开沉重的梨花木门,一楼的客厅开阔得望不见头。再往里走,便看见剑谪仙独自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正在看今日的报纸。听闻动静,头也不抬,道:“来了?”

    月无缺不答,韶无非知晓这是对自己的招呼。倏地直视那张老去许久仍残留多年前漠然的脸,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还是禁不住通体冰凉,忙偏过头去,暗暗攥拳道:“老师,我是韶无非,是无缺的……”

    “其一,介绍自我,却不敢与他人对视,是自卑,还是傲慢?其二,既已入我家门,何必以师生相称,唤句先生即可。”剑谪仙叠好报纸,起身自顾自地朝餐厅走去,“已至饭点,何不边吃边聊。”

    韶无非一愣,额间冒出几滴冷汗。月无缺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小声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你莫放在心上。”

    落了座,住家保姆端上银质餐盘,在众人面前排开。月无缺出乎意料,本以为这个兄长会毫不留情,这样他便可理直气壮地带着韶无非冲出家门私奔,没想到竟这般好说话,甚至准备了丰盛佳肴。喜滋滋地掀开餐盖,想象中的三分熟高级牛排或是三文鱼塔塔并不存在,映入眼帘尽是昨日的残羹剩菜。他当即摔了刀叉,推开椅子指着剑谪仙,气得浑身颤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土话说‘看人下菜碟’,无缺,再如何迟钝,字面意思总能理解。”剑谪仙不紧不慢地道,将目光投向韶无非,锋利得如同两把尖刀:“你知道我们家是上海人?”

    “是。”甫一接触,韶无非立刻别开视线,脊椎不存在的幻痛隐隐作祟。剑谪仙不拆穿他,又问:“你家是淮安的?”

    “祖籍是。父母亡故,养父是上海人。”韶无非道。

    “那便是了——我家不想要个苏北媳妇儿,阁下还请回吧。”剑谪仙端起杯盏,若无其事地吹了吹茶汤,眯着眼喝了一口。月无缺几乎是在他尾音刚落的瞬间怒骂:“剑谪仙你他妈存心的?你搞什么地域歧视?”剑谪仙抬了抬眼皮,道:“就是现在的意思,你的小女友已经非常明白了。”月无缺把韶无非从椅子上拽起来,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往楼上的房间走。

    韶无非神色凄清,他此时此刻才察觉到剑谪仙早已明了他的身份,如今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顺带为彼此留一个台阶、留一份情面——但他如何能将原原本本的真相告诉月无缺呢?男人拧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房间,推倒在柔软的床榻。四件套是真丝的,散发好闻的清新剂味道,他又想,这般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甘愿同我一齐挤在廉租房的木板床上,我如何能辜负他。月无缺俯在他上方,轻轻地吻他的眼睑,他说,你别生气,剑谪仙就是个傻逼。他说,无缺,我没生气,我怎会生气呢?任谁都听得出他平淡语气下掩藏的委屈。可他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然后他问,要不要做?气死那个老男人。他点了点头。月无缺就那样毫无保留地进来,满满当当地侵入他的身体,几乎要令他喘不过气。他每一次都捅得那样深。直到最后,他筋疲力尽,意志被睡眠篡夺,沉入日复一日的相同梦魇。他奔跑在荒芜的枯地上,四周阴霾缭绕,精神病院惨白的建筑就在半山腰,可任凭他如何拼尽全力,也永远无法触及那扇紧紧闭合的大门。他在旷埌的郊野不知徘徊了多久,门轻轻悄悄地开了。萦魅忽而从里头窜到他面前,披头散发神态癫狂,十指指甲卷曲,藏污纳垢且肮脏发黄。她说,无非,是你吗?你来接我离开了吗?他忍住干呕的冲动,娴熟地安抚她:等下一次院长跟我说你表现好了,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萦魅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她后退几步,随即猛地把他撞倒在地,用力地扼住他的脖颈,撕心裂肺地大叫:骗子!你这个骗子!你每次都这样说!我知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爸爸坐牢,mama自杀,我们哪有家了?我们没有家了!

    他早已孑然一身,无家可归。韶无非从梦中惊醒,月无缺搂着他的腰,仍在沉稳安睡。他在他的怀中默默地躺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套上衣服,静静地掩上房门。下身濡湿一片,他走得很慢,穿过漫长的走廊,他的手放在正门的握把,却听身后一丝冷淡嗓音:“你还能走路,真是一桩奇迹。”

    韶无非僵硬地转过身,剑谪仙靠在楼梯上,双手抱臂,没有戴眼镜,这让他看起来更柔和一些。他又说:“我弟弟他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让他太难过。”

    “我知道了。”韶无非低声道,“先生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喔。”剑谪仙应了一句,有意无意地补充道:“出门右拐就是公交站,别走那么远了,牛皮底都磨破了,多可惜哪。”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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