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婆的交付 (第3/4页)

易阳，从他身边离开，在心脏被刀切凌迟般的难忍疼痛下和重病濒死间哭号着梦到易阳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对易阳存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而彼时，对自己心中暗自生长的情愫尚未察觉的他，还陷入在被迫献/身的屈辱和折磨中，无暇思考其他。他收拾好情绪，压下心中的不安，勉强地扬起笑容，继续加入身侧气氛欢乐轻松的交谈。

    时间倒回林秦给陈安发信息说自己有事的那天。

    a市，某间医院内，林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脑袋靠着墙，看着手机上的那张照片发呆，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这张照片是他从加了锁的保密柜里翻出来的，是他拗着口气留下来的，原本以为，它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再见天日的那天了。

    照片上的他同现在差别并不太大，五官轮廓几乎一致，他从小长得就不错，到高中时便已经基本长开，是学校里有名的帅哥，经常有女生成群结伴地从他们班级外假装路过，只为了从门外偷偷看他几眼。

    只是那时毕竟年少，还没有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浸染那么久，气质同现在多少有些不一样，周身透着几分少年独有的稚气和意气，倒是比现在这幅笑面虎的虚伪模样要顺眼鲜活许多。

    照片里，他穿着蓝白色校服，伸出胳膊从脖子后亲密地搂住身侧的人，冲着镜头笑得眉不见眼。

    臂间的人笑容羞涩，眉眼间却透着满满的依恋，眼神不自觉地往后瞥，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搂着，乖巧得像只温顺安静的小兔子。

    ——那是十六岁的他，和十六岁的何尧。

    眉头微微蹙起，紧闭的嘴唇抿得越发紧了紧，林秦的视线死死盯住照片中被他搂在怀中的何尧，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

    故事说起来有点长。

    林家和何家是世交，两家长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兼生意伙伴，所以林秦和何尧从小一起长大，是货真价实的竹马。

    何尧性子软，身体一直不太好，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又比林秦小两个月，便一直叫他“小林哥哥”。林秦见他胸前有个月牙形状的小胎记，便也给他取了个专属昵称，开玩笑似的叫他“小月亮”，经常把他逗得羞红了脸。

    因为身子弱，何尧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只有林秦愿意耐着性子陪他玩，所以他从小就很依赖林秦，总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无条件地追随赞成他。

    小的时候林秦只当自己有了个可爱白净、比很多女生还要漂亮好看的弟弟，见他可怜又听话，便忍不住想要多照顾他一点，校里校外都护着他陪着他，前十几年的人生都和他密不可分地缠绕在一起。

    他这人开窍有点晚，前十几年的精力都花在学习、游戏、篮球和照顾何尧上，直到高中时被很多女生表白追求，身边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很多对情侣后，他才开始对恋爱这类东西有了兴趣。

    他尝试着去接受漂亮女生的表白，想要跟她们好好谈场恋爱，但面对她们含羞带怯的撒娇靠近时，他的心里竟生不起半分波澜，还没有打球时无意间看到队友撩起的衣角下漏出的腹肌时要激动。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是不喜欢女生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好像一夜之间开了窍一样，突然开始发现一直被他视作弟弟的何尧原来那样好看，那样温柔，那样乖巧。每当何尧用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眨巴眨巴着向他撒娇，软声细语地向他靠近，他的心跳就会止不住加快。明明以前也被他这样无赖似的缠着撒过很多次娇，明明早就对他的亲近和依赖习以为常，但就是有什么东西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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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秦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自己心境的不对，然而内心却没由来的生出几分恐慌，下意识地逃避着去思考自己的反常从何而来。

    直到在某次梦·遗时梦到了何尧含羞带怯的脸，喘着粗气从床上惊起，看向身下的狼藉暗自懊恼时，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大概是喜欢上他了。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而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

    是想要跟他牵手、亲吻、拥抱、甚至做/爱的那种喜欢。

    拿着纸巾偷偷拭去不可说部位的浊液时，林秦红着耳朵，带有几分开悟地想，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啊。

    甜甜的，涩涩的，还有点怦怦的。

    少年时期的林秦远没有现在这么深的心思，完全是个藏不住事的莽撞少年，想到什么，就不管不顾地去做。

    他既然喜欢他，就没想着再跟他做兄弟，左右都是要表白的，还不如现在就捅破这张窗户纸。

    于是，他稍稍准备了后，在一个夜晚，邀着何尧跟他一起去看星星，在夜空下，壮着胆子跟他表了白。

    可何尧跑了——听了他的表白后，面色惊恐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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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秦下意识想要去追，却还是忍住了——停下迈出的步子，他想，还是给他点时间自己冷静冷静吧。

    吹着冷风一个人走回家的路上，或许是完成表白卸下来心头那块重担的缘故，林秦的脑子出奇的冷静，他想，何尧一时不能接受也很正常，他可以给他时间慢慢来，一点点让他接纳喜欢上自己。

    反正，小时候，他也是让何尧从抗拒害怕开始慢慢接受他这个“哥哥”的。

    可是，第二天他在学校心情忐忑地等了很久，也没能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发狂似的跑到何家，才从何家伯母的口中得知，何尧突然出了点事，连夜出了国。

    他不死心地还想追问些什么，却在何尧母亲慌乱躲闪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溃不成军地逃离了何家，至今，没有再踏足过。

    那之后，林秦再也没有看见过何尧。

    那天从何尧家回家以后，林秦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关了很久，抱着脑袋靠在床脚的地上想了很久。

    何尧拒绝了他，并且惊恐地逃离了他。

    这让林秦在伤心之余，还生出一种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背叛了的感觉——愤怒又无力，哀拗又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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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所有人都可以不喜欢他、所有人都可以厌恶他，但何尧不可以，因为他是他捧在手心里一手护大的，也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包含了他的无数心血和情感，承载了他无数的记忆。

    他们之间，即使没有爱情，也有深重的亲情和友情，何尧可以不爱他，但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他们这么多年的所有情分都抹去。

    正因为把何尧看得很重要，